枝杈照进来的?一缕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落在沈聆妤的?眼睛上。她在不甚深的?睡眠中,迷迷糊糊地皱眉。 谢观抬手,手掌悬空遮在她的?脸上,去挡扰她清梦的?刺眼光线。 当?沈聆妤醒过来时,晚霞灿烂烧涂满山。她睁开眼睛,视线却是一片黑色。她后知后觉,将?谢观搭在她脸上的?手挪开,望向他,他靠着椅背睡着了?。 沈聆妤安静地望着谢观,忽然就想起他们成?亲的?第二日午后。 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向谢家长辈们请安敬茶,又?与谢家一大家子说笑闲聊。纵使沈聆妤从善如流地轻易应对一切,可忙碌一个上午还是有些累。好不容易在前院用过午膳,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突然降起雨。 谢观撑起伞,与她走进雨里?。她低头提裙,小心翼翼地避免裙子溅了?雨泥。谢观突然驻足,将?伞交给小厮。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她连连摇头,可他不肯起身,后面还有人群张望,她不愿意与谢观僵持在这里?,红着脸趴上他的?背,被他背回去。 雨声叮咚一路,她的?心跳也噗通了?一路。 她与谢观的?婚事本?非所愿,可她何尝不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嫁进谢家。世事难料,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重逢之后,沈聆妤曾经感慨若谢观还是曾经的?谢七郎该有多好。 然而此刻,沈聆妤恍惚觉得他还是那个谢七郎。 谢观没有睁开眼睛,声线懒倦:“还没看够吗?” “你?没睡醒了??”沈聆妤弯唇,手撑在谢观的?小臂坐直身。 “没睡。”谢观这才睁开眼,扶一把沈聆妤的?后腰。 沈聆妤听他声线有异,再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眼底有不正?常的?殷红。沈聆妤眉眼间的?柔笑一僵,急急伸手,手心贴在谢观的?额头,热度灼得她的?手抖了?一下。 “你?没睡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沈聆妤知道。 谢观沉默。他当?然知道。可是沈聆妤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 沈聆妤问完,隐约猜到了?原因。她嗔责地瞪了?他一眼,从谢观腿上挪下去,坐在他身侧后,提声唤人。 惊夜很快进来,给谢观检查了?伤口?。 沈聆妤以为是之前的?磕碰,可当?惊夜把谢观身上的?纱布解开,才知与磕碰的?关系不大。他伤口?周围隐隐泛黑,显然是毒还没有清尽。 惊夜如上次那样拿了?刀来剜谢观伤口?周围的?皮肉、用药酒浇烫、重新包扎。 “陛下,您自己注意些,若觉得不适需要立刻重新处理。”惊夜忧心道。惊夜心里?有些困惑,陛下这般警觉之人不会发烧这么久才方发现?伤势严重才对。 谢观点头,没说话。 沈聆妤蹙眉坐在谢观身边,心疼地望着他。 谢观没太大精神说话,只是握了?握沈聆妤的?手腕。 晚上,谢观也几乎没有吃东西。天色黑下来之后,沈聆妤这一晚都不敢睡,她让谢观背对着她侧躺着睡觉,她时不时小心翼翼去检查谢观的?伤口?。 沈聆妤坚持,谢观只好依着她。 可是这让谢观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他不喜欢背对着沈聆妤睡觉,不将?她抱在怀里?睡,他睡不安稳。 谢观依着沈聆妤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这伤拖不得。大军正?在回京路上,他带着沈聆妤来巫族,这里?并?不安全。他应该早些养好伤,带着沈聆妤与大军汇合。 好在谢观从小生活得极糙,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又?养了?三日,脸色不再那么苍白,面上已经看不出身上有伤的?病态。 芳草萋萋的?草木茂盛的?小院里?,谢观懒洋洋坐在摇椅里?晒太阳。沈聆妤则被他安放在他的?腿上,抱在怀里?。即使受伤身上乏疼,谢观也一刻不想将?沈聆妤放开,总要抱着她、困她在怀。 摇椅在暖阳下吱呀吱呀地摇晃。 沈聆妤伏在谢观的?胸膛昏昏欲睡。 “再过三天启程回京。”谢观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