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轻微地倒吸了口凉气,她眼眶湿润看他:“殿下,有点疼。” 李文简沉默片刻,道:“我看看。” 车内灯光昏黄,那暗沉的光雾更衬得他眉眼清淡。 她愣了一下,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犹豫了片刻,她抬手解下披风。 李文简小心地解开她的衣带,一点一点地揭下浅玉色上衣,露出水白色小衣。 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着窗棂,又敲击着昭蘅的心脏,令她不由在他靠近的气息里血液翻腾混乱。 壁灯的火光轻轻跳跃,在楠木车壁上映出模糊的两道身影。 他的呼吸靠近过来,手指轻触她的右臂。 “像是在哪里碰到了,没有伤及筋骨。” 李文简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眼里满是潮湿雾霭,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他认真凝望她的眼眸,喉结微滚:“怎么了?” 昭蘅沉默片刻,低下头小声问:“殿下一直面对这样的枪林箭雨吗?” 李文简微垂着眼睫,隔了一会儿,恍惚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他忽然伸手轻轻将她的衣裳披在肩头,噙满笑意,柔声说:“比起父皇和阿翁当年打江山,这些刺杀算不上什么。” “刚才我真的好害怕。” 李文简牵着她的手,用帕子沾了茶水擦她手掌上的血迹。 “阿蘅。” 李文简捏了捏她的掌心。 “嗯?” 她应了声。 “还记得之前在温泉行宫,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他的嗓音如清泉。 昭蘅低头想了片刻,回答他:“我留在东宫,往后余生未必仅是坦荡通途。就算是您,这一路走来也是险象环生。” 之前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真实地泡在淋漓的鲜血里,她才知道这句话有多沉重。 “不是这句。”李文简把她手上的血擦干净了,他说:“我还说了,只要我在一日,我会尽力护你,免你惊扰。” “阿蘅,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李文简抬手按下她轻皱的眉心,十分认真地对她说:“所以你不要害怕。” 他抬头,对上她一双湿润的眼睛。 目光相接,她忽然俯下身,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颤抖,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哭腔:“我害怕你出事。” 上衣随着她倾身的动作滑落在腰侧,被雨水沾湿微凉的胳膊忽然抱着他。 她的浅香与呼吸迎面而来,他便有些呼吸不上来。 细雨的雨声似乎催生了某种暧昧的氛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忽然捧着她的脸。 极轻极淡的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角。 他的指腹轻触她濡湿的眼眸,声音微哑:“阿蘅会为我担心吗?” 她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下,认真地点头说:“是。” 李文简的唇角漾起鳞波,浅淡的笑意在他唇边散开。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身,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她。 她被抵靠在车壁上,气息灼热得像是要将脑海里的忧虑燃烧成灰,她无力地抓住他带血的衣襟,承受他的吻。 烛焰晃颤,好似女子惶然的心跳。 “殿下。” 车外的混战停止了,谏宁清点完场地,上前禀报。 昭蘅的意识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推开唇齿交缠的男人,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洇着红意的带着蛊惑人的痴缠凝睇着她。 他的气息在鼻翼萦绕,令她呼吸仍是紊乱的。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是盛夏葳蕤芳草浸润出的幽兰之香,隐约清冽。 昭蘅心乱如泥淖。 “何事?”李文简问。 他起身坐在昭蘅身旁,拿起她滑落在背后的外衫给她穿上,再从坐凳下拿出簇新的披风将她裹在其中,又替她系好领口的系带。 谏宁隔着马车禀报:“殿下,他们齿缝中都藏着包裹在肠衣内的剧毒。” 李文简推开车窗看外面,数十具黑衣尸首摆在地上。 他蹙眉:“一个活口也没有?” “没有。”谏宁无奈地摇头。 “知道了。”李文简勾着车帘的手放下,帘子重新垂落,将本就暗淡的日光挡在外头。 * 雨水漫过宫道,将石板路冲刷得泛出青色的冷光。 “殿下的身手很好,一点也不比羽林卫差。”从惊骇中缓过神来,昭蘅想起雨幕中他挽的那几道令人炫目的剑花,轻声说。 雨幕里,李文简为她撑着伞,大半撑在她的头顶,雨丝沿着伞檐向他倾斜,滴落在他的肩膀,顷刻间湿了大片:“近些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