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和宁宛致往放春园去。 是夜无风,浓云遮盖了大片月华,唯有疏星几点。 从放春园出来,经过澄湖时,湖上白雾茫茫,岸边的灯火在湿润的雾气里氤氲着毛茸茸的边儿。 昭蘅忽然听到有泠泠水声传来,她望向雾气里凌波微泛的水面,一双眼瞳浸着凉意:“湖里不对。” 她带着林嬷嬷她们急忙跑向湖边,果真见靠近岸边的水里有人在挣扎。 “湖里有人。”莲舟骇然道。 “四哥。”李南栖踮起脚尖眯着眼看了半晌,指着湖内挣扎的人,拉扯昭蘅的衣角:“湖里的人是四哥!” 昭蘅急忙跑向湖边,漆黑夜色下,湖面的水纹越来越小,李嘉言没有力气挣扎,一寸寸没入湖内。 “去叫人。”昭蘅冷静地下令吩咐莲舟。 放春园地处偏僻,不大有人走动,莲舟急忙提起裙摆向灯火葳蕤处跑去。 昭蘅见势不对,取下头上的钗环,一股脑塞入林嬷嬷手里,然后跳进湖中,双手拨动冰冷的湖水,朝逐渐消失地旋涡游去。 “主子!”林嬷嬷吓得双腿发软,急忙呼喊:“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通往华阳宫的宫道上,重重人影叠在宫墙下,黑压压地压成一片。 柳毅还在喋喋不休什么,李文简却听得有些不耐烦。 “殿下,绝对不可再妇人之仁了。二殿下他一再犯上,这次竟然敢劫杀使臣,其用心不良昭然若揭!”柳毅进言道。 朝中多次下令召二皇子还朝,他却抗旨不遵。上个月皇上命西陵府派出使臣前往北府传旨勒令他返京。西陵府派出的使臣迟迟不返,西陵府廷尉谢玉春派兵去寻,却在北府驻军地一江之隔的芦苇荡中发现了他被割下的首级。 谢玉春骇然大惊,亲自前往驻军地寻一个说法,二皇子横刀帐前,目光冷冽,声音如刀,只冷冷说了三个字:“他该死!” 朝中上下一片哗然,讨伐二皇子的折子犹如雪花片般飞往东宫。 李文简骇然之余,却始终不肯相信那个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年竟然会造反,更不信他的刀刃会对向自己人。 西陵府派出的使臣名叫陈伦,其父少年追随先帝,死于和戾帝的鏖战,仅存这一点骨血。其父死后,陈伦便由谢玉春带回西陵府亲自抚养,数十年来待他如同亲生骨血。陈伦少承父志,自小便在西陵军中摸爬滚打,少年英武,很得军心。谢玉春更是疼爱有加。 他死后,西陵军群情激奋,数度和北府军隔江对骂。 谢玉春痛心不已,亲自为陈伦扶棺入京。 沿途百姓听说陈伦的事迹,自发发起路祭,超度陈伦亡灵。以至于谢玉春所经之地,百姓跪地迎送,经幡漫天,黄纸遍地。 御史台、肃政台的御史们对二皇子的弹劾折子在李文简的案头堆得高如山丘。 他顶着满朝文武的目光想将此事压下。 他不想将刀刃对向骨肉兄弟,若重拿重放,当真出动西陵军对子韧动强。他在北府多年,必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候起了战事,战火硝烟下,苦的只会是百姓。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愿走到这一步。 他更不信那个如圭如璋的少年会做出虐杀来使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漆黑如墨的宫道上忽然闯入一道惊慌的人影。 “什么人?”牧归警觉地上前挡着,却看到莲舟摇摇晃晃跑来。 她跑得气喘,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四皇子落水了……” 李文简一瞬微怔,随即上前问道:“你主子呢?” “主子在澄园,她让我过来找人。” 李文简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让莲舟带路,又吩咐柳毅等人:“太傅先回去,此事明日再议。” 说完,撂下一行人,跟着莲舟匆匆往澄园去了。 湖水冷如冰,昭蘅游到李嘉言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水,挣扎得没了力气,直直地往湖底滑去。 昭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