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梨的安抚下,烈风的呼吸平缓了些。她忽然站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温柔地盖在烈风身上,然后拍了拍它的头,对薛老指了指马儿,又指了指外面。 “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里?”薛老皱眉问。 越梨摇摇头,扯起裙子就冲入雨幕之中。 薛老冲着她的背影喊道:“阿梨,蓑衣穿上!” 哆哆嗦嗦去解身上的蓑衣,还没解开,她已经消失在大雨之外。 越梨拼命往东宫的方向跑去,深一脚浅一脚踩得满脚泥水,甚至差点撞翻了人。 “诶呀,谁啊?走路不长眼。”一个险些被她撞到的宫女不满道。 她的同伴偏头看一眼漫天雨水里奔跑的人影,紧了紧身上的衫子,道:“好像是越梨。听说烈风打痧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见好,怕是死了吧。” 被踩了满身泥水的女子嘟嘟囔囔道:“烈风还没死吗?感觉都好多年了。” “没呢。”绿衫女子说:“应该也有五六年了吧,一直是越梨在养,不过估计这次也熬不过去了。” “丑人养瘸马,也挺般配。”那女子讥诮了句。 绿衫宫女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说:“烈风当初跟着魏大将军南征北战,因为救将军尸骨才伤着腿脚。姐姐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 说完,举着伞气冲冲走了。 留下脏了裙摆的宫女气得跺了跺脚。 * 昭蘅此时正站在承明殿内的书案下,面前摆放着几块布料和花样。 那天在林安池,她允诺给李文简做一个新的荷包。前两天已经把花样绘好了,现在开始选料子。 这会儿她正挑了一块靛青色的云锦,林嬷嬷端着一盘削好的香瓜进来了,她说:“东宫外头站了个人,身上也没披件蓑衣,一直站在墙根下淋着雨。我刚才去珠镜殿就看到她在那里,回来了她还在。” “长什么样儿?”昭蘅问。 林嬷嬷压低声音道:“浑身湿漉漉的,淋着跟个水鬼一样,头发一绺一绺垂下来,挡着脸,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样。” 昭蘅侧身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雨丝在暮色里仿佛银线,她转身拎起插在灯座上的风灯,说:“走吧,出去看看。” 走到门边,拿去倒放在墙角的伞,匆匆走向东宫门口。 “越梨?”昭蘅认出了雨中的人,轻唤她的名字。 越梨自风雨中抬眼,确定面前的人是昭蘅,这才一头跪在她面前:“求您帮我个忙。” “好,我答应你。”昭蘅举着伞走到她面前,将一半的伞遮在她的头顶。 “昭训,您……” “别急,先起来。”昭蘅弯腰扶她,许是怕自己身上的雨水弄脏昭蘅,在她的手靠近时,越梨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烈风生病了,我那里的药治不了它。”越梨抬眸,眼里都是泪。 “烈风是谁?”昭训问。 越梨一时哽咽,话都跟堵在喉咙,还没能开得了口,眼泪哗然。 林嬷嬷匆匆跟出来,听到她们的话,有些踟蹰:“可是魏大将军曾经的坐骑?” 越梨拼命点头。 “林嬷嬷,你让沁珠去宫闱局一趟,让他们叫一个兽医去万兽园。”昭蘅轻声吩咐,又安抚越梨说;“你别哭了,我让他们找个兽医陪你去给它看病。” 越梨止住眼泪,眼睛却是红的。 “我先回去等。”越梨福了福身,不等昭蘅挽留,又反身往万兽园跑去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