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昭蘅理了理裙摆,在皇后左手边坐下。 皇后声音如水:“对了,长秋殿什么时候才能修缮好?” “工部的人说大抵还要六个月。”昭蘅尝了一口叶朝阳的茶,回禀道。 皇后颔首,又问:“你现在住的哪里?东宫很多宫室都荒废已久,记得提醒你们殿下一声,让他找工部的人好好检查修缮,杜绝再出这样的事。” 昭蘅抬眼望向她,又微微垂眸,声音低了些:“暂时在承明殿叨扰殿下。” 皇后只是“哦”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昭蘅轻轻舒了口气。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叶朝阳的手轻轻颤抖了下。承明殿是殿下日常起居的寝殿,她搬过去和他同住,岂不是朝夕相对? 她垂落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攥紧。 “娘娘。”叶朝阳勉强扯出笑脸,对皇后道:“广济院筹集到的善款,除了一部分用来给孩子们购置日用之物,另外一部分我想在慈幼局里开办义学。” 她声线沉稳,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皇后略思索,肯定了她的想法:“开办义学很好,识文断字明德循理。不过不能光是教授文才,有些人天生不是学文的料,非逼着他进学反倒是缘木求鱼,对于这一部分孩子,最好开设技艺课业,譬如说女工刺绣、打铁,让他们长大后有一技之长得以谋生。” 叶朝阳赞许地点点头:“还是娘娘深谋远虑。” 昭蘅看向皇后的目光充满敬佩,如果戾帝当政期间,也有慈幼局这样抚弱怜恤的机构,也有人为他们日后谋生思虑,她小时候便不用遭那么多的罪,受那么多的苦。 “朝阳,我把慈幼局交给你,你大可放手去干,只要是为孩子们好,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皇后眉眼间多了温柔。 叶朝阳规规矩矩应声:“是,朝阳必不辜负娘娘所托。” 昭蘅不参与她们俩的对话,她低头喝着茶,这茶的味道很清爽,喝着十分爽口。她刚喝了两口,忽然听到皇后唤她道:“昭蘅,你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去慈幼局看看。” 昭蘅扭头看向皇后,有些不大相信:“我可以吗?” 皇后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慈幼局离宫城很远,来回可能要受些颠簸。” 叶朝阳愣了一下,随后挤出一抹浅笑:“以后慈幼局有什么事情,我叫上昭训一起。” 昭蘅重重点头。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宫女上前禀报说:“殿下来了。” 皇后望着牡丹花道另一头走来的李文简,不由再次感叹岁月匆匆,一晃便是这么多年,她和元清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分明晌午才见过他,此时竟又开始想他了。 “母后。”李文简双手叠在身前,朝皇后揖了一礼。 叶朝阳站起身:“殿下过来了?顺便尝尝我亲手做的茶,今春我亲自到茶山采摘炒制,累了大半个月,才只做了一斤。” 李文简摆手说不必:“碰巧经过,马上就要走。”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昭蘅就忍不住想起李文简对她那句算得上尖酸的评价——沽名钓誉、心思深沉、算计太多。她偏过头悄悄看了叶朝阳一眼,发现她唇边始终噙着端庄得体的笑。 “母后,近来天气炎热,您要注意避暑。不要因为节俭舍不得用冰,反而因小失大。”李文简扭过身关切地对皇后说道。 皇后对他点点头,此声说:“你近来政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切莫劳累过度。你忙就先回去吧。” 李文简笑笑说好,然后朝昭蘅望了一眼:“你现在要回吗?” 昭蘅点点头,跟着站起了身,她深深地朝皇后福了一礼告别,然后和李文简一起走出亭中。 道路两旁牡丹花开如云霞簇锦,色泽艳丽,风流潇洒。那一双人影落于花从上,被黄昏日影扯得时而靠近时而分开。 一些往事又忽然涌入脑海。 “乖乖喝药,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洛阳看牡丹。”元清坐在病床畔,手端着药碗,温声哄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