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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有没有说过,这样躺几天,骨头都会散架。”

    昭蘅自然知道卧床不起有多难受,看他确实难受,昭蘅同他商量道:“殿下若是不舒服,我给您按按?”

    李文简看向她的手。

    天气暖和之后,她手上的冻疮都已经好了,伤口愈合,肿胀也消了。现在也不用日日泡在水里,手指若削葱,纤长莹白,指节窄瘦,柔弱无骨。这样一双手捏着能有什么劲道?

    他道:“让景林来吧。”

    昭蘅想到午膳时景林喂饭的样子,皱眉道:“景林将军的手没轻重,还是我来吧。”

    景林那双手大如银盘,一掌下去摧枯拉朽,她真怕他三两下把李文简的伤口又捏开了。

    昭蘅柔软的十指相互交叉,扭了几下手腕,待手腕和掌心微微发热,才坐在床边,沿着他的双腿揉按起来。

    令李文简诧异的是,她的手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很有劲,每一次揉按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用劲均匀柔和又不失力量,游刃有余在他身上游走。

    手劲沉郁下坠,伴随着酸胀,有难以言明的舒适。

    按到颈后时,昭蘅往床头坐了一截。他的衣领挺阔,高高立着,挡着她的手,她往下扯了些许。李文简转身,抬手按着领口,对上她的眼,眼里满是惊奇,似乎对她的行为很讶异。

    昭蘅语气很坦然,道:“殿下,您的衣服挡着我的手了,不好用劲。”

    她的坦然反倒让李文简为自己的揣度自愧,慢慢松开手,任由她拉下领口,缓缓地揉按他的颈椎。

    尽管他日常还算喜欢劳动筋骨,长期伏案却还是让他的颈椎受损。昭蘅按了几下,加重力道:“殿下的脖颈是不是经常疼痛?”

    “是。”李文简道。

    昭蘅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按压了约莫五六寸,每一次温柔而又带有力量的触碰,都让李文简心旌微荡。

    再往下便是伤口了,昭蘅停手,掌根轻柔地抚触突起的骨头,偏过头问:“这里呢?”

    她的手很柔软,温热如半开的水,贴到他肌肤上的一刹,李文简浑身一僵,脑海中有一瞬间嗡鸣。

    他合上眼,驱散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点了点头,声音带有莫名的沙哑:“也疼。”

    昭蘅抽回手,舒了口气,他也舒了口气。

    “殿下颈椎不大好,万不可再长期伏案。”昭蘅拉正他的领口,将那些炙热的温度都锁在他的背心。她将薄毯拉过盖在他的身上,问:“殿下觉得好些了吗?”

    李文简深深吐纳几个回合,压下来得突兀的燥劲,感觉久躺的疲惫和僵硬真的缓解不少,身上变得很轻松。

    他夸赞:“你的手法很好。”

    昭蘅对着他轻笑:“以前在村子里跟着跛足大夫学的。”

    李文简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不可避免地带了些许怜悯:“那时候,你受了很多罪。”

    昭蘅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当初做他的药人,我的确吃了些苦头。但若不是在他那里吃了苦,学会了他医治头风的方子和揉按的手法,我可能就不能从蒋晋手里全身而退了。”

    她一向豁达,人生际遇起伏,跳出苦痛或幸运本身,审视一路走来的经历,便觉得一时的失意和挫折渺小至极。

    李文简这些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她们大多是世家贵女,生来锦衣玉食,过着富足而安逸的日子。生活中最大的不顺大抵是和自家姐妹吵了嘴,想买的钗环卖完了……她们将这些称为苦痛,写词作赋伤春悲秋呈上来让他品评。

    而那些真正处于苦痛之中的人,可能因为一辈子没有话语权,没人知道他们究竟经历过怎样的苦痛。

    李文简的神情,在烛火中冷峻起来。

    昭蘅看到他的脸色,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唤他:“殿下,我说得不对吗?”

    “十年刀兵之乱,百姓乱世流离,朝不保夕;天下衰亡,却是如你这般的柔弱无助的人尽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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