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飞磕着瓜子,睨了一眼宁德荣,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有多少东西,还怕没有吃的。瞎操心...” 都是靠天吃饭的果农,对天气正不正常,没有什么比他们更敏感了,宁老爷子生前就天天念叨,让他们多囤粮多囤粮。 像宁老爷子这些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对这方面最容易敏感了,到现在每年都在家里囤些稻谷小麦的。 一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浑身不安。 错有错招,宁大伯和宁三叔他们家都准备了不少东西。 “你这人,我就随口一问,干嘛这么较真呀。”宁德荣没好气道。 翻了个白眼,马芳飞斜了一眼,突然想起宁德富他们是昨天回来的,昨晚就下大雪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的。 马芳飞靠近宁德荣,低头悄悄问,“老三他们有吃的吗?” 听见老婆鬼鬼祟祟的话,宁德荣嘴唇抿紧,眼里带着一分嫌弃,干嘛这么偷偷摸摸,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见他们打电话要帮忙,应该是有的。就算没有,晚点我给他带点米过去应应急。” “就带大米?”马芳飞盯着宁德荣的眼睛,狐疑问道。 知道老婆心里想问什么,宁德荣瞥了瞥老婆的脸,漫不经心回道,“不带大米,带什么。” 难不成还要他送些燕窝鱼翅的,他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有钱老板。 虽然就这么一句话,几十年的夫妻了,马芳飞已经明白了宁德荣心里的意思。 心里一松,老头子心里还是明白的,知道亲疏远近,兄弟再亲,也没有老婆儿女亲,“我看他们是不缺的,就算缺了还怕他们买不到吗,有钱什么都能买。” 说这话时,马芳飞一点也不在意外面大雪纷飞,路都被堵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事实。 一旁的宁德荣也没有说。 “老三他们有钱,在城里早早安了家,当太爷享福,不用风吹日晒的。”说到这,马芳飞语气里难掩嫉妒,“不用像我们这样每天早出晚归的,成天担心地里的收成,就今年这鬼天气,不赔到姥姥家就不错了......” 说着说着,马芳飞心里酸涩,眼眶发热,她也想每天啥也不干,在家带带孙子孙女打打麻将的,儿女也都有好的前途,不用担心。她和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成天到地里头看看果树怎么样了,除草施肥浇水的,不到天黑不回家。 看她妯娌李云娟,快60岁的人了,细皮嫩肉脸白的,还烫着精致的头发,穿着时髦洋气的衣服,跟40岁的人没两样,甚至人家都没有李云娟的状态好。 一整个富家太太模样,跟自己走在一起,还以为差着辈分呢。 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宁德荣默默听着,抽着香烟,也不说什么。 可这本身不也是一种表态吗。 由此可见,宁德荣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认同自家老婆说的话的。 说到底还是羡慕嫉妒,哪怕是亲兄弟也避免不了。甚至因为是亲兄弟才更加嫉妒。 看人家日子过得,再看见自己家过得日子。 明明流着一样的血,却有天差地别的境遇,那种感受就更加煎熬了。 ............ 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连绵不绝。 宁桃桃家。 宁德富和李云娟正在聊天说着闲话。 在屋内还是全副武装的李云娟,还是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袭来,脚底板冻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