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 孟筠强忍到江宝嫦忙完正事,屏退丫鬟们,小声问道:“宝嫦姐姐,我方才出的主意是不是不妥?” 江宝嫦不答反问:“阿筠妹妹,你知道我为什么挑柳嫂子下手吗?” 孟筠答道:“是……是为了拿她作筏子,杀鸡儆猴吧。” “没错。”江宝嫦笑着点点头,“阿筠妹妹冰雪聪明,出的主意也不能算错,只是不够周全罢了——经过今天的事,柳嫂子一定会对咱们两个怀恨在心,若是继续在厨房当值,难保不在吃食上做些手脚,而我不能把这个隐患留在身边。” “阿筠妹妹,你记住,打蛇要打七寸。”她的美目中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绝不能给她反咬的机会。” 孟筠恍然大悟,看向江宝嫦的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钦佩。 她郑重地施了一礼,道:“宝嫦姐姐愿意教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多谢姐姐照拂。” “阿筠妹妹不必客气,你心思敏锐,一点就透,并不需要我费多少心思。”江宝嫦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半逗弄半认真地道,“不过,再过几年,妹妹便要嫁做人妇,性子还是刚强些的好,该立的规矩得立起来。” 孟筠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姐姐跟妙颜姐姐学坏了,就知道拿我取笑!” 江宝嫦一边躲她呵痒的动作,一边故作正经地道:“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叫你嫂子呢,还是该叫你妹妹呢?妹妹别恼,先给我答疑解惑才是啊。” 两个人倒在临窗的矮榻上,笑成一团。 过不几日,后宅被江宝嫦和孟筠料理得井井有条,风平浪静,前头的院子却出了点儿状况。 这天晌午,孟筠避着人把崔行策领进江宝嫦的书房,道:“宝嫦姐姐,行策哥哥有事求你。” 崔行策和哥哥崔行舟不同,最是懂规矩,轻易不进后宅,因此与几位小姐并不亲厚。 他飞快地打量了一眼江宝嫦的书房,见这里毫无脂粉气,多宝格上摆满珍宝古玩,墙上挂着四幅颇有野趣的渔樵耕读图,桌案上的文房四宝、香炉瓶器,无一不精,无一不雅,难免心生好感。 江宝嫦搁下手里的毛笔,笑问:“行策弟弟找我有什么事?” 崔行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迭得四四方方的纸,双手托着交给她,道:“姐姐容禀,去年春天,父亲看我读书还算刻苦,腾了个小书房给我,母亲把瑞明……就是宋妈妈的儿子,派过去当书童,又赐下不少笔墨纸砚,这是我当时悄悄记下的清单。” 江宝嫦打开单子,细细看了一遍,问:“青瓷镇纸一对、马上封侯端砚一方、澄心堂纸一刀……这些物件为什么要用红笔圈起来?” “不怕姐姐笑话,圈起来的物件,都是这两个月无缘无故丢失的。”崔行策的表情有些焦急,“母亲身子不适,我不敢在这个时候给她添堵,又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只能求姐姐出手,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江宝嫦沉吟片刻,道:“行策弟弟的意思是——书房出了家贼,还很有可能是宋妈妈的儿子?” 这个弟弟倒是内秀,心细如发,机灵乖觉,对自己书房里发生的事清清楚楚,又专挑她理事的时候挑破脓疮,避免和嫡母正面对上。 崔行策只觉江宝嫦的眼睛又黑又亮,照得他那点儿小心思无所遁形,脸颊不知不觉热起来,放低姿态,对她行了个大礼。 他低声道:“不敢欺瞒姐姐,正是这个意思。我在府里处境艰难,既不能发落瑞明,又害怕哪一日东窗事发,他倒打一耙,把偷东西的罪名混赖在我头上,左思右想,只能找姐姐和阿筠妹妹帮忙。” 江宝嫦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她点点头,重又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应下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