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相处了十几年的邻里,赵婶子心里虽然有气,但看人哭的那么惨,这恻隐之心顿时就泛滥起来:“这缺粮你怎么不早说,大家伙一个院那么多年,还能看着你们一家老小饿死不成。年初那会儿我那乡下妯娌送了二十斤白薯过来,那玩意烧心,我们家都不爱吃,回头我让我家石头给你们送过去。” 前院的李大妈也跟着表态。 “我那还有点今年新筛的细糠,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桂兰你也别太惯着几个孩子,回头用细糠做饼子蒸窝头,总能对付几顿。” 李桂兰心里十分不屑,她是真瞧不上白薯细糠之类的粮食,那些粗粮她当姑娘的时候在村里就吃够了,自打结了婚嫁进城后,她最差那也吃的是二合面的。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她的表面功夫做得却很到位。 只见李桂兰一脸感激的看着赵大婶李大妈,将好处全都照单收下,抹着眼泪哽咽道:“这让我们怎么感谢你们好,建国建军快给你赵婶子李大妈跪下,咱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哪使得啊,那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再说了我那些白薯搁柜子里都生虫了,给你们总比扔了强。” 赵大婶一边说着一边拦住李桂兰母子三,其他大妈大姐看着这一家子老老少少也是面露同情。 “还真够精的!”这种情况下,再逼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就这样让李桂兰躲了过去,曹问柳心中又实在不忿,瞪了一眼李桂兰后,倚靠在自家门沿边自个儿生闷气。 蒋明珠这时也表态了,冲着李桂兰道:“桂兰婶,你这有困难怎么不早说啊,要是早点说,我们也能尽快把欠你那三块钱给还上啊!” 说着她从兜里摸出几张毛票,数了三块钱给李桂兰,看向众人道:“虽然说建国建军和我家明成起了点小冲突,但是我们该谢的还是得谢,我妈出事后的这些天,要不是桂兰婶卖了二十个棒子面窝头给我们家,我家明成明玉都得饿肚子。” 赵大婶看着钱,一脸的震惊。 曹问柳噗笑出声:“难怪人家说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寡妇,二十个棒子面窝头卖人孩子三块钱,旧社会的资本家都没你李桂兰会投机倒把,我说李桂兰,你们家断了粮,该不会是你把粮食都卖.........” “胡说八道!”院里年龄最大的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屋里挪了出来,眼神犀利的盯着曹问柳:“曹丫头,不懂规矩是吧?这院里只要有我老太太在,就不许把那些事儿带进来,我老太太八十多了,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黄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丈夫儿子孙子全都牺牲在战场上,是整个院乃至整条胡同都极为尊敬的人物,她一发话,曹问柳就算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熄火作罢。 黄老太太警告完曹问柳,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到苏家一伙人的跟前,指着苏李氏的鼻子道:“还有你,你个小死丫头你,敢在院子里称霸王你,这院里你们一家子要是不想呆了,就继续闹腾,我老太太在街道办也算有几分薄面,说的话总有人听得进去。” “您怎么就不讲道理呢,仗着自己是绝户就为非作歹!”苏李氏小声嘀咕道。 “你嘀咕什么呢?”黄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根子却灵着。 “没嘀咕什么.......”苏李氏顿时就怂了。 “不服气是吧?”黄老太太拿拐杖往地上杵了杵,看着苏李氏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啊,这心眼子,比起你那儿媳妇差远了!” 被当众说不如自家儿媳妇,苏李氏顿时就被臊的面红耳赤的。 李桂兰也是面色尴尬,垂着头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苏李氏听不懂这话,她可听得懂,老太太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指她心眼子多,只会拿婆婆当枪使吗? 黄老太太都已经出面了,就干脆把事情都给解决了:“事情我在里边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么着得了,我记得前些日子这苏家刚做了煤饼,蒋家丫头你估个数,把苏家的煤饼给搬回去,这苏家的三块钱也甭给了,就当做是赔的。” “什么!”苏李氏震惊了,这尿湿的煤饼虽说能用,但是点起来总有股子骚味,这不是埋汰人吗? “什么个屁!”黄老太太两眼一瞪,吩咐道:“我看就这么定了,蒋丫头你表个态,这事你同意不同意。” “行,就这么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