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枫道:“我已经命仵作检验过歹徒的尸首,是中毒身亡,有人在他的饭里下了毒药。” 楚云容淡淡问:“下毒之人可曾找到?” 霍枫有些惭愧,“我已经吩咐底下的人录下当值的人的口词,但我看不一定能找出凶手来。” 楚云容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霍将军可还记得今日在太医署,我与你说过的话?” 霍枫见他面上依旧温和平静,并没有不满指责之意,心中松了口气,他想了下,道:“楚相公是指下药的人是我带去野松林的那些下属之一?”霍枫对自己的那帮下属一向极其信任,从未有过怀疑,但经过楚云容一提醒,他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只是我的猜测。消息泄漏得太快,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楚云容目光看向一旁的红袖,温声问:“红袖,你们是最先回去的,一路上你可觉得什么异常?” 红袖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正担心着孙铸文的安危,听到楚云容的问话,立刻认真去想,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摇了下头,突然又想起一事来。 “对了,我们到达太医署时,本来是让一金吾卫帮抬孙铸文的,但他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要去茅厕,就换了一个人。”红袖言罢又怕冤枉了人,就道:“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人有三急嘛。” 楚云容沉默不语。 “我不信有这般巧合之事。”霍枫冷笑一声,随后追问道:“红袖姑娘可还记得那金吾卫的长相?” 他这就问对人了,红袖最会记人的长相了,而且那人长相挺有特点,“他高高瘦瘦的,眯眯眼,鼻子有些大,看起来挺憨厚的。” 霍枫听红袖形容,没想到是谁,但他想聂英应该知晓,他平生最恨被人背叛,心中怒火腾起,蓦然站起身,沉声道:“我这就回去将他捉起来审问。” 楚云容闻言不由轻叹,“霍将军,我想,最好是别打草惊蛇,没有证据,他不一定会招。” 霍枫顿住脚步,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转头看向楚云容,对上他若苍穹般深不可测的双眸,内心一动,“那楚相公可是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楚云容微微一笑,“可以一试。” *** 深夜,雨停了下来,太医署的房舍笼罩于一片白雾之中,高耸巍峨的屋脊上伏着一道黑影,却是鹤飞,将手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伞收起来,放在一旁,然后闭目养神。 受楚云容之命,他守在此处,以防孙铸文有什么不测,他的耳朵极敏锐,哪怕在睡觉时,只要有什么异样的动静,他也能感受到,今日天气着实不好,任务很艰苦,明日他一定要禀报大人此事,让大人补偿他,他看上一把剑很久了,但不够银子买,正胡思乱想间,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竖耳倾听。 两名当值的人提着纱灯经过回廊,嘴里在讨论着孙铸文的伤情,都说孙铸文可能活不了,然后又聊起楚云容的儿子,猜测他的母亲是何许人。都这么多年了,这些人还没聊腻,鹤飞唇角勾起抹冷笑。 人影没入黑暗之中,周围恢复阒寂。 鹤飞正准备继续闭目养神,池塘里的蛙鸣声乍起,刺破了寂静深夜,他缓缓睁开眼眸,观察周围的动静。 庭前一叶飞落,鹤飞目光蓦然扫向某处,突然,一道黑影如同灵活敏捷的猫儿一般从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上跃下来,直扑向屋中,鹤飞一声冷笑,拿出平日里把玩的石子猛地弹出去,正中那人的腰间,那人一惊,转身就要跑。 鹤飞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一袭玄衣劲装干脆利落,他抽出腰间的剑,猛地朝那人斫去,剑势迅猛凌厉,与他文弱秀气的模样极其不符。 那人连忙回身抬剑挡他的攻势。 听到外头的打斗声,守在里面的金吾卫赶了出来,见是刺客,连忙拔剑上前助鹤飞,鹤飞一个人也能制服那刺客,多了两个帮手,便很快擒住了那名蒙面刺客。 其中一金吾卫拿下他蒙面的布条,正要逼问他是谁派来的,那人却借着鹤飞横在他脖子的剑自刎了,鹤飞始料不及,顿时懊恼不已。 “这下如何向统领交代?”一金吾卫看向聂英,不知如何是好。 聂英看了眼已经死去的刺客,又看了眼鹤飞,眸中有些责怪之色,“你怎么在这?” 鹤飞淡定地擦去剑上的血迹,然后将剑插入剑鞘,双手环胸,有些少年意气,“我要不在,没准孙铸文也要被灭口。” “你……”聂英知他是讽刺他们金吾卫没将歹徒看好,心中虽是不悦,但又无法反驳,“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够制服歹徒,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死,我们还能问出幕后指使。” 鹤飞冷笑一声,“此人一看便知是死士,就算不死在我的剑下,也会有别的方法自刎,你想撬开他的嘴是痴心妄想,我劝你有这时间与我辩驳,不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