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说者李蓬飞反倒从容:“是的, 我曾经是校园贷受害者一员。那时我刚从家到学校报道,小地方待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原来那么精彩,灯红酒绿迷人眼,我就是那个时候经同学介绍来酒吧玩,这一玩再也没能摆脱。” 关于他怎么借贷又是怎么被催债再到还债的全过程,小茹提交过来的背调里写的够详细。 然而在场的知情人没一个打断他,让他兀自说了下去。 “酒吧真的很漂亮,酒很好喝,漂亮的人很多。第一次来我很拘谨,还好同学没有嘲笑我,不,应该说没有当面嘲笑我。我知道背地里他们都叫我小山村来的土包子,穿着打扮老土的要命,这些我都知道。那又怎么样?”李蓬飞的语气非常平静,大抵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过无数回,也自我安慰过,并不显得太难过,“我穿得干干净净,没有愧对父母的期待和老师的栽培,这就足够了。” “我忘记一件事,多数人总是严以待人的,指指点点说着他们以为很正义的批判话。放在今天的我来看,那时的我太蠢了,就为打他们的脸,靠借贷打肿脸说小山村也没那么穷,我也能买得起你们嘴里的奢侈品,之所以不买是没必要。谎言说太多次,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贪婪像一头喂不饱的饕餮,我渐渐陷入校园贷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把自己赔进来。以前胡巷觉是这片地方的放贷方,卖酒吧使他更富裕,索性移居国外,他从泥潭里脱身,留下我们这些无法自救的可怜人左右摇摆,望着不远处的岸边,怎么也走不到头。” 李蓬飞喃喃说完这句话便抿紧嘴巴,似乎自知说太多,眼底有着懊恼。 “这几年胡巷觉回过国吗?”郑汝水问。 “可能回过,没来过灵河。”李蓬飞回答,“他不敢露面,大概在卖店第二年,我收到他的微信,问我还在不在酒吧干。我以为他要回来,就多嘴问几句,谁知他一副快吓死的表情,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打死不会再去灵河。” “有记录吗?”郑汝水手搭在李蓬飞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姿态多少有些不太正经。 李蓬飞坐得笔直,问:“我能用手机吗?” “那恐怕不行,你得把你手机交给我,要找什么我帮你。”郑汝水大手又落到李蓬飞窄瘦肩膀上,力气够大,直接压得李蓬飞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动弹不得,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把手机上交,“感谢配合,灵河市很需要你这样有思想觉悟的良好市民。” 李·良好市民·非自愿·蓬飞:“……” 真就佩服起有些人的张口就来,奈何人家是市局来的,想报警只会被人家追着问句,你有啥事么? 李蓬飞没忍住问:“现在什么人都能当警察了吗?” 旁边的周查先第一个不厚道地笑出声,接着是脸色不好看的卫司融,就连那位面若冰霜的美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