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脑袋,得想法子保护好才行。 此事平息,戏照旧在耳畔悦耳,仿佛死的只是一只阿猫阿狗。所有人都习惯了。宫里头的命,都是如草芥的。 豫嫔有点咳嗽,胃里翻滚,感到不适,便先行跪安,搭着桐欢的胳膊离开了慈宁宫。 武英柔听得有些困倦,阖上眼睡着了。太后与竹沥耳语,没什么心思。桑葚抬眸看了一眼,弯低身子,悄步跟在桐欢身后出了殿。 走下台阶,桑葚呵腰问了声安,蹙紧眉头问:“娘娘,您还好么?” 问候过豫嫔,本来还晴朗的天儿,突然阴云密布,没一会便飘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就缠绵了几日,不肯回到天上去。 言丙得范照玉吩咐,入夜时来了桑葚的小屋子,“督主派我送几条毯子过来,都是野兽皮毛做的,盖着暖和。” 桑葚受宠若惊,跪下身来接过托盘,托盘重的仿佛快压折了她的胳膊,“叩谢督主照拂。” 言丙终日都是冷着一张脸,提醒着说:“好好做事,往后赏赐少不了你的。知道司礼监多少个位子么?总有一个是你的。” “是,我定会尽心尽力,为督主卖命的。” “早些休息吧。督主交代给你的事,办稳妥了。”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凌厉,居高临下的看着桑葚。 桑葚一拜,“是。” 言秉阴晴不定,又笑了声:“我既不是佛,也不是神,你拜我做什么?” 她也不晓得为何要一拜,只是身体控制不住的要做那个动作。像是刻在这副身子里的肌肉记忆般,是一种乞求、哀求?还是烙在大脑中的求饶动作? 来到这里大半年时间,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惶恐,内心的不安,还有被人踩在脚下的蹂躏,以及整个皇宫的包围,像埋伏的陷阱,一旦踏入,便是万丈深渊。 她是谁? 桑葚又是谁? 她的父母是谁?义父明明知道她是女孩,为何还要将她带入宫中?难道她的义父不知道这是灭族的死罪么?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心狠狠痛着,仿佛绞在了一起,喘不过气。 等她再次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时,站在门口的言秉已经没了影子。 天终于放了晴,宫里头哪处都是干干的,太监宫女们趁着晴天,洒扫着永寿宫。双交四菱花扇窗都敞开着,通通新鲜空气。院中的海棠花落了一地,得贵妃吩咐,桑葚在笸箩里捡拾了些海棠花,再晾晒成干,秋日了能泡茶喝。娘娘喜欢喝这个。 一天当值结束,桑葚更得武英柔喜爱,六福这些日子不当值,一直养着身子。贵妃的恩惠自然就落在了桑葚头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