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梁国做质子,虽是寄人蓠下,与狼虎为邻,但大陈长公主该有的风范她还是保持着,从不曾丢失。就像尚阳说的,她是块又臭又硬的烂骨头,坚持着不知所谓的原则,永远学不会低头。 回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面色未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腰打着笔直,临风而立。良久,一道嘶哑的女声才从房内传来: “进来吧。” 从母亲那里请完安后下人便来小院请执笙前去用饭,虽是质子,但梁国待她们母女二人却很客气,吃穿用度皆与众皇子无异,逢年过节也会遇上赏赐,下人们也未曾敢对她们有所不恭,一切似乎与幼年时在陈国无异,可执笙知道,这儿不是陈国,不是她的故土。 十二年了,执笙所能见的世界永远只有这晋安殿这一处宫殿般大,习惯了被囚于笼中,所以她已经快要忘了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了。 晌午将过,宫人便叩响执笙的书房。 “靖公主,李大人来了。” “嗯。”执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来,“走吧。” “喏。” 执笙来到前厅的时候李信诚正站在一处屏风前细细地观赏着,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长形方盒。 “信诚。”执笙的声音泠泠似珠玉,虽是清冷如常,可细微之下,却能听见一丝愉悦。 “执笙。”李信诚闻声回过了头,星眉剑目,唇红齿白,好个意气风发的儿郎。 执笙走上前去,道: “今日怎这般早便来了?” 李信诚是忠武大将军李庭深的嫡次子,因先皇子嗣单薄,所出不过一子一女,李信诚又与众皇子年岁相近,于是先皇便让其与皇子分席而坐,共读圣贤书。先皇驾崩后,太子登基,李信诚虽才将将不过二十岁,却已官拜三品,前途不可估量。 幼时,他与太子,长公主还有执笙,同出太傅门下,虽十四岁后男女分而教之,但同窗情之深,实仍不可细说。故此,他进宫时常常会来晋安殿看看执笙,同她说说话。 “左右府里无事,便来看看你。”李信诚将手中的方盒递给执笙,“前日上集时,在书铺瞧中了此物,想来你素爱文墨,便买来赠与你。还望执笙莫要推辞。” 执笙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方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块上好的砚台。 “谢谢。” “你我二人,何需言谢?”李信诚笑道。 “礼数不该无。” 李信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开了话题: “那屏风……” “长公主送的。”执笙合上方盒,语声平平。 “原来如此。”李信诚点点头,“长公主确与执笙关系甚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