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大附近的咖啡店,层层迭迭的梧桐树遮住阳光,室内灯光是暖黄色,裴音双手握着盛有柠檬水的玻璃杯,目光虚焦在桌前。 “音音,听说你物理竞赛成绩很好。”佳宥良开口,“你很有物理天赋,如果有兴趣深入钻研的话,有没有考虑过去美国读书?” 裴音抬眼看他,十年未见,佳宥良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相貌堂堂、穿着体面,甚至多年成功的事业为他眼角的细纹和略有变宽的下颌镀上了金光。佳宥良丝毫没有躲闪女儿复杂的目光,带着笑意回视。 裴音当然规划过赴美留学,语言、绩点和金钱她都没有问题。但是……美国,她这十年从未再踏足过,每次计划度假时,郁景和与她都会默契地避开这片地图。 “音音,”佳宥良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裴音在顾忌什么,“爸爸知道你有心结,怨恨爸爸,但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有一个朋友,是加州理工应用物理学教授,杰罗姆·格罗斯,要是你同意,爸爸立刻为你联系。” 裴音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说不心动是假的,而且加州与纽约,相隔三个小时时差,她就算去,离佳宥良也会很远。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还没考虑这么远,过段时间再说吧。” 她瞥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拿起课本,“我有个社团活动要参见,先走了。” “音音,首大的基础学科教育,即使在中国数一数二,但远远比不上美国。”佳宥良看出她的应付,微微一笑,说,“我绝对没有别的目的,不然我会跟你推荐普林斯顿或是麻省理工……音音,你再考虑考虑吧。” 裴音没有回头,茫然地沿着青石砖走路。为什么人在童年时候受到的创伤,即使当时如同一阵迷雾,但仍会成为长大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停住脚步,抬头直视头顶的天空,逼迫眼泪流出来,深深地呼吸。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康羽阳放下手机时,还有点儿不可思议。祁修桓他后妈带来的妹妹,说要来他的场子玩玩。那丫头他有印象,几年前他被祁修桓邀请,去过她的生日宴,长得不赖,听说现在在首大学习。这种乖乖女,来什么赌场啊? 他跟祁修桓认识十几年了,关系也挺好。他们家这赌场,日进斗金,没有祁家的照拂,在西城早被端了。现在这大小姐来玩,他也得准备一下,不然被祁家人知道,他也别想混了。 他用座机拨了两个号,叮嘱几句。从床上翻下来,随手穿了件短袖,再瞅瞅镜子,还是加上件外套,把膀臂上的纹身遮住,慢悠悠下楼。 一辆出租车进了院子,门童迎上前拉门,康羽阳眯眼,从车上下来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针织白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