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有只蜡笔画的简笔画小猫头,是早上出门前云晚汀给他画上去的。 “没。”顾休与瞥了眼那只小猫头。 柠檬黄色,想不明显都难,只是顾氏上下也没人敢问,更没人敢笑。 即便有人察觉大boss出办公室的频率高了不少,倒像带着小猫头招摇过市似的,也只敢自己悄悄犯嘀咕。 云晚汀摸索着,将奶瓶塞进顾休与手中道:“喝不下了。” 里头还剩一小半。 长大了,但还用奶瓶喝水喝奶。 奶瓶用着方便,不易倾洒,嘬着的感觉也疗愈。 顾休与自然地旋开带奶嘴的盖子,对着大敞口饮了口剩下的,可两道剑眉旋即拧起。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道:“又加糖了?” 云晚汀小声申辩道:“没有!它本来就是甜的。” 顾休与闻言又端详旁边搁着的空包装,的确有“淡甜”字样。 估摸着是二老架不住小崽崽撒娇,要买甜的就给买了甜的。 顾休与夹着眉头一仰脖子,将余下的一口饮尽,忍着甜味道:“明天换回来,牙疼才好了几天?” 云晚汀失望地小声“啊”了一下,恹恹地趴在顾休与臂弯里不做声。 正当顾休与马上要妥协,一句“可以喝,但必须减量”即将脱口而出时,老太太在厅里喊道:“幺幺,天要黑了,院里冷,别玩了快进来。” 云晚汀忙应道:“好。” 他点着盲杖,起身往屋里走,达利往前窜了几步想跟上。 顾休与回头望了它一眼。 达利有一瞬间被威慑住,缩了缩脑袋,旋即不服气地低低“嗷汪”一声,梗着脖子和顾休与对峙。 云晚汀回身招招手道:“达利,进去啦。” 大金毛立刻耀武扬威一样从顾休与身侧招摇过去,贴着云晚汀的腿一同进门。 顾休与这才注意到它后脑勺有撮毛扎了起来,簪着一小簇桂花。 花色和它的毛色很是相近,此刻正和这条蠢狗一样嘚瑟地摇晃。 云晚汀鬓边也簪了小桂花,仅一朵,不仔细瞧都发现不了。 顾休与俯视着达利,忽而低下手,将它脑袋上那簇桂花抽了出来。 达利:“……?” 云晚汀将另一只手朝后伸,道:“顾叔叔。” 顾休与将自己的袖子递到他手中,意有所指道:“过两天开学回临天榭,达利留在老宅陪他们。” 云晚汀捏住他袖口,顾休与快走两步到他前头去带着他走。 少年正无意识地拿指尖将他的链条式袖扣拨来拨去,闻言微微疑惑道:“是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为了上学方便,两人只有节假日才回市郊老宅,平时都在学校旁边“临天榭”住宅区的公寓内。 达利并非导盲犬,而是顾家二老养的狗,云晚汀当然不会带走。 顾休与“嗯”了一声。 视觉有损的人,通常拥有比旁人发达许多的听觉。 而云晚汀却是这些人中更敏锐的那部分,耳朵灵得跟小海豚似的。 顾休与那个“嗯”很实在,仿佛要强调什么似的。 前头有个小皮凳,顾休与大掌反握住云晚汀手腕,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带,道:“别绊着。” 两秒钟后,顾休与干脆单手一抄他膝弯将人抱起来。 正狂摇尾巴和小主人贴贴、一瞬间分开八丈远的达利:“……?” ** 晚餐时间,一家子围一桌。 顾休与拿副公筷搛了筷子紫苏蒸排骨,将上头粘的紫苏叶碎末一点一点挑干净了撇进自己碗里,才将不带骨头的肉转到云晚汀跟前的碗里。 为了身体,有些不让挑食,得吃。 但除此之外,他不会让小瞎子在碗里夹到不喜欢的,然后等到入口上舌了才尝出来。 老太太给云晚汀夹了筷子糖醋葡萄鱼,不舍道:“幺幺多吃点,马上开学可不能再生病了。” “就是,”老爷子刚一进门就听见这话,立刻附和道,“去年说抢救就抢救,吓死我和你奶奶了。” “可不能再这么瘦,你看你叔叔这体型一个顶你俩,就跟个铁人一样,从来不生病。” 云晚汀:“……” 老太太见他回来,遂问道:“尘光上飞机了?” “嗯,”老爷子一面解外衣排扣,一面冷笑道,“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