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北安和我争吵之后不再露面。只有“健身教练”每日定时定点出现,打开门锁,用盘子端来三餐。基本都是些外卖食品。早餐时段额外提供电动剃须刀和牙刷,“健身教练”当面看着我用完后又取走。除了尿壶和脸盆之外,房间内再没有其他能称作日用品的东西。同时既不能洗澡也不能换衣服。 “健身教练”沉默寡言。每天短暂的送餐时间,无论我说什么——指责非法拘禁的行为,或是提出想见刘北安,甚至破口大骂,男子统统置之不理,有如一块黑沉沉的铁板。若不是曾见他在刘北安面前开口说话,我几乎怀疑他是哑巴。 “天天呆在房间里,什么也做不了,神经会出问题的。”我说,“给点人道待遇,审讯的时候我也会帮你辩护的。” 他一言不发,用粗壮如胡萝卜的手指收拾着我吃剩的餐盘。对比于体型,干活的手法倒是细腻异常。 “把手机还我怎么样?只要拔去sim卡,不提供网络密码,我也无法联络外界。”我耐心解释道。 当然,我的本意还是寻找逃脱的办法,没有办法的办法。有台手机,就算没网,多少也能折腾出什么。 他恍若完全没听到我的话,端起餐盘,开门离开。我盯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抄起手边的不锈钢脸盆直接砸上去。只要能砸晕,想必就有逃脱的机会。但力度无法控制,若是砸轻了,对方会立刻反击将我控制住。砸重了,会出人命。 何况,他的后颈也是肌肉坟起。就算使出全力,我对能否砸晕实无信心。 我呆望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我醒来后的第二天房间就加装了摄像头。有没有人用其监视着我的行动呢?想必是有的,我每每表现出异常举动(比如有节奏的敲击窗玻璃求救),“健身教练”总能在第一时间赶来制止。制止的方式很难说是和颜悦色,着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隔天又是前一天的重复。我孤零零地、一筹莫展地守着我自己的身体以及几件不会说话的东西,桌子、椅子、床、窗户、尿壶和脸盆。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没有什么可听,没有什么可看。对日期的感觉也渐渐开始不明确。 大概一周后,“健身教练”突然在夜里出现。 他递给我毛巾和睡衣式样的棉布衣裤,领我走出房间,一言不发。 出门转了个弯,上楼梯到了二楼。二楼的走廊狭长而黑暗,有如四通八达的迷宫小径。我暗暗观察着行走路线并记在心里。走廊里共有八扇门。都是深色木门,和我的房间门一模一样。有什么人住在那里不成? 向外一侧的墙体安装了气派的落地窗。窗外漆黑一片,凭借月光,勉强能看到树枝间闪出的夜空,似乎是个花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