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树冠繁盛树叶稠密,乌压压地瞧不见顶,其间叽叽喳喳夹杂着鸟鸣。 托这棵树的福,它替小屋挡住了不少灼热刺目的夏季日光,但同时也洒落下无数的树叶与鸟粪堆积在阳台上,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完。 陶湘没有要站到露天阳台上的意思,她一边吹着风听鸟叫,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梳子给自己梳着头发。 许多时日过去,她的头发变长了许多,顺滑微卷的乌发披散在腰背胸前,显得既蓬松又柔软,还带着好闻的雅致淡香。 她兀自梳理了一会儿,房门就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屋外传来一道耳熟的问好声:“陶小姐,起了吗?俺来收衣服了……” 陶湘听出是惯常来收衣服的阿婆,对方一般一个礼拜来一两回,算算日子也该是今天。 她心里翻腾起的警惕紧张情绪顿时一松,熟练地将长发挽在脑后,踩着家居软拖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暗色的旧衣布满补丁,臂弯里挎着一只空衣篮,但胜在衣着还算干净,掺杂着银丝的花发也被抿得一丝不苟。 对方瞧见陶湘,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出笑来。 陶湘向她回以一笑,弯腰提起门边上半满的脏衣篓递向阿婆,嗓音又轻又软,尤为好听:“麻烦了,都在这儿。” 阿婆是外乡人,几月前同一家老小一起逃到南宁,就租住在两条街外的巷道里,平时同儿媳一起给富人家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她们手脚勤快,衣服洗得干净清爽,所以陶湘也放心把自己的衣物交给她们清洗。 只见阿婆将篓子里的衣裙一件件妥帖地收到自己的衣篮中,嘴里数道:“一条……两条……” 陶湘生**洁,衣服换得很勤,总共十件外衣,直将阿婆的衣篮占得溢满。 等阿婆确认好件数以后,她老人家挎着重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陶小姐,今儿天热,到了晚上衣服就能干,晚点俺再给您送来。” “有劳了,到时候再一起结钱。”陶湘闻言点了点头。 她虽不着急穿,但对阿婆这份勤勉的心意很是受用。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穿堂风便将屋内书桌上摊放着的纸质资料吹得噼啪作响。 陶湘担心昨夜自己翻译好的一部分文稿会被吹乱,在送走阿婆后,忙不迭关上房门,跑去桌边进行整理。 她来到南方以后,为避免坐吃山空,便想办法在县市的公使馆里寻了个编外翻译的活计,专接拿手的俄文与英文稿件。 由于不坐班,报酬只能按兼职算,但即使如此,薪资也并不低,一篇长稿按千字算能有八/九美元的翻译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