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为了维护他最后的体面,苏秉淮的尸体被盖了一层白布。 “多刀毙命,死前经过挣扎,被拖移过。” 谭念月拦在了宋清辞的面前,仿佛是可以阻止他不去看里面的惨象。然而,宋清辞的手臂推开了他,径直向尸体走去。 “你还是别看了。”谭念月叫住他。 宋清辞毫无犹豫地揭开了白布。 苏秉淮那张清癯文雅的面容在胸口血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怜。 不忍再看第二眼,宋清辞指尖颤抖地放下了白布。 外头,一个刑部下属手里拿着一件东西,走过来禀告:“谭大人,宋大人,我们在后面的院子雪地里发现了这个。” 莹白寒冷的天光里,一块白玉镂雕鸟衔花佩落入宋清辞的视线。 记忆里的一段对话浮现在脑海中—— “喜欢吗?” “我会好好保管,不会弄丢它。” “玉佩丢了也没事,人在就行。这句话务必记好。” “人怎么会丢呢。” 握紧手中的玉坠子,宋清辞口中反复念着一句话,“是我错了”,随后走了出去。 他可怕的脸色令谁也不敢靠近,谭念月拧紧眉头,追上去:“你先冷静下来。小郡王说当时他只看到一名刺客。如果梁映章是独自逃跑的,她就一定还在山里。现在天亮了,加派人手寻找,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宋清辞的眼神闪了闪,没有一丝停顿,疾风迅雨地离开便往山里深处去找人了。 谭念月低声叮嘱冯魏:”看着他点。”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山里面天寒地冻,离人失踪已有好几个时辰。若是不幸找到的是梁映章的尸首……” 冯魏打断他,表情凝重道:“谭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 *** 在以前,梁映章所受过的最大的苦就是饿肚子。 那是在来京城之前的事,跟阿翁生活在一起时,她自然没饿过肚子。爷孙俩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别家小孩有的她都有。除了吃饱穿暖外,阿翁还教她许多人生的大道理,教她识字看书。因而打小,梁映章就比村子里其他只知道追鸡摸狗的小屁孩们懂事得多。 自小没有爹娘的原因,阿翁对她百般疼爱,没打过她没骂过她,哪怕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吼过。兴许也因为这样,阿翁将她保护得太好,让她不曾见过人世间许多不好的事情,人心的险恶,世道的艰难。 直到阿翁的突然去世,才让梁映章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十五岁,本来是花季正好的年纪,父慈母爱,翁孃宠溺,待字闺中后,兴许能遇到一位自己也看对眼的心上人,这辈子也就知足常乐之中平淡地过去了。刚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