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是国企改革,许爸在 93 年下岗,那时候许生辉有七八岁。许爸随着下岗潮去了南方蹚路子,蹚了三四年回来说要办管材厂。当时办厂的本钱,一大半是找许妈在银行工作的姐夫贷款,一小半是在亲戚圈集资。许爸胆莽,办事向来走一步说一步,前期资金没到位,他就已经着手操办工厂事宜了。后期设备齐全都准备投产资金链断了,他开始在亲戚圈想办法。一来二去找上了孔爸孔妈。 孔爸在家是不管事的,那一段他也火急火燎,来回跑着打听福利房的事。许爸见他不掌权就使劲游说孔妈,隔三差五顶着一嘴泡来宿舍说得天花乱坠。事后孔妈回忆说一切都是命,她实际是很看不上许爸这种人,但那一晚她在职工宿舍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有人跟她算命,说她命中有贵人,大概在三十八岁左右会时运亨通。她抱着赌徒心理把积蓄孤注一掷地借给了许爸,借出去的大半年里她都瞒着孔爸,几乎每天都焦灼不安。 后来管材厂成了,效益一年比一年好,当初她借给许爸的钱也就一直没拿出来,每年利滚利地滚着。再后来那姐俩离家推了她一把,她决意辞职去许爸的管材厂。之前许爸找过她一回,也是撺掇她辞职来管材厂工作,且承诺她了一些些股份。她对许爸的评价就是跟这人共事行,私德不行。——没香港人的本事,有香港人的毛病。 那天许妈来找她哭了很久,想方设法从她嘴里套话,问许爸外头包那个二奶是不是怀了?孔妈也是才知道这事。也是许爸在一次酒后说漏嘴的,说他这些年一直想再生个儿子,他那二奶是个大学生,才二十三四岁。 不过最后也没生出来。许妈领着娘家人找上那二奶的门,一来二去就落胎了。许爸见落下来是个女孩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上这些事都是几个月前的了,眼下也尘埃落定了,许生辉都在普高念一个月的书了。孔妈再见到他是在周五的傍晚,那天她心血来潮地骑着摩托来学校接那姐俩放学,在那姐俩不情愿地抬腿跨坐摩托时,她看见了独自经过的许生辉。 她喊住许生辉,问他国庆节出去玩吗? 许生辉看了她们一眼,说不出去。 她见许生辉还是短袖,问他你不冷吗? 许生辉说不冷。 后座上那姐俩推推搡搡,这个说你挤到我了,那个说你往前坐坐。娘仨坐一辆摩托,多娜夹在中间。孔妈发动着摩托问,“你们怎么不跟许生辉打招呼啊?” 多莉双手捂住脸,只露出双眼睛说:“我跟他挥手了呀。” 多娜没做声。她跟许生辉从来没打过招呼,哪怕在初中她们短暂一个班的时候。 多莉问孔妈,“许生辉爸爸是不是在外面养二奶呀?” 孔妈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