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够了。从许清月上方起身,将她的蛇笼紧紧抱在怀里,像抱自己最珍贵的珍宝,紧紧抱着,只露出蛇笼顶端的提手。 她走到落地窗的另一边,坐下来。 就坐在地毯上,双膝屈起,蛇笼放在腿和腹部的缝隙中。 双臂环抱蛇笼,她的下巴枕在蛇笼提手上。一个人用自己的身体将蛇笼围得密不透风,生怕被人窥视了去。 她的视线落在窗外的花海,目光呆滞。 前一秒,她还对许清月疯了一样的笑,下一秒变成这样,犹如两个人。 许清月盯她许久,这一次,从内心深处深深赞同方婷说的话:真的有病。 还是大病的那种。 她起身走过去,在一号身边席地而坐,像一号那样曲起腿。 一号对她的动静没有反应,望着花海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之前在哪里?” 许清月试探性地问。问得很有歧义,像是在问她被绑架前在哪里,也像在问她进这个房子前在哪里。 一号久久未答。 许清月以为她不会说,也不再问了。和她一起静静看花海。 那花海在风里翻得很漂亮,像阳光下波光粼粼掀起的一层层海浪,只不过是五彩斑斓的浪花。 看多了,眼有些晕,脑袋沉沉的想睡觉。就在快要撑不住想回去睡觉时,一号幽幽开口了。 “他站在那里……” 许清月精神一震,站在哪里?花海里?许清月睁大眼睛使劲往花海里看,隔着太远,只能看见层层翻浪的花海。想看清里面有人或者有什么花,实在瞧不清。 “……拿着刀,站在那里。” 一号的声音响在耳边,低低的幽幽的,像从黑暗山洞飘来的,听在耳里阴森森的冷。许清月掐着腿让自己没有后退。 “他把我们关在笼子里,问我们,愿不愿意参加游戏。他就站在那里,举着刀。” “就像这样的笼子。”一号微微偏开身体,露出怀里的蛇笼给许清月看。 一条条竖立的暗灰钢条将笼子焊接成圆,缝隙极小,小到只有蛇尾巴能钻出来。她的蛇,用那双灰色的瞳孔盯着许清月,安安静静。 不知道回忆起什么,一号打了个冷颤,“笼子好冷。”然后将自己紧紧蜷缩起来。 “他问我们愿不愿意参加游戏。没人不愿意,真的,真的没有人敢不愿意。” 她忽然转头问许清月:“喝过椰汁吗?” 许清月想起椭圆形的青椰子,买的时候,老板会把上面砍掉,砍出一个孔,插上吸管,递给她。 许清月点点头,“挺喜欢喝。” 一号笑了,“就是这样,”她用右手的食指,沿着自己的额头从左边横着划到右边,“从这里,他砍掉了那个人的头盖。在脑花上插吸管,喂给他的蛇吃。” “因为,她不愿意。” “她流了好多血,一直流一直流,把我的小熊牛仔裤打湿了,袜子也湿了。全湿了。她好讨厌……” 一号渐渐皱起眉,满脸都是厌烦。 “她好讨厌,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她一直抠自己的腿,扯着牛仔裤挠,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她,咬痒了,就一直挠一直挠,用牛仔裤擦蹭大腿。 哗、哗、哗、哗…… 牛仔裤摩擦她的腿带起粗糙沉闷的摩擦声,她越擦越凶,越擦越快,裤子在她手里揪成抹布一样的一团,指骨用力到泛白,像擦桌子那样用力蹭。 哗,哗,哗! 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腿,看自己的牛仔裤,一遍又一遍地擦蹭。 许清月看得心里发毛。她使劲去按一号的手,让她停下来。养蛇的人出血了对谁都没好处。 她用软软的语气轻声安哄她:“没事了没事了,干干净净的。没血,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紧紧握住一号的手,双手非常用力地握,握得自己的手指都在痛。 一号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抬头看她,她的目光呆滞空洞,仿佛生活在另一个空间。 许清月见她不再挣扎,松开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没事,没事。” 一号的手渐渐松开了裤子,牛仔裤皱巴巴地贴在腿上。 她的视线从许清月脸上移到窗外,望着花海,又平静了。 许清月稍稍松口气,放开她的手。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看见有人午休醒来在大厅里游逛,她才起身上楼。 “嘿,你去哪了?我去找你没人。” 方婷提着蛇笼从许清月房间门口过来。 许清月看了眼她手里的蛇笼,快一步上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