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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过天命;遗憾天道无情,明月无情,何事长向别时圆。

    听他讲述那段时日的心绪,林绩被他的伤感所触动,心疼地问:“师父,您那时心中悲痛不已,怎么就没想过找旁人诉说几句?即便能稍稍宽慰心怀也是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好奇问我,我也从没打算对你讲。”赵捷笑了。

    岁月沉默着,把死人腐蚀成枯骨,把活人也变得沉默。

    林绩忽然感到一阵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心头,他想:原来我面对的并不是眼前一瞬间的人,而是过往无数或温和或残忍的光阴加在他身上的总和:“为什么?”

    赵捷抬起头,对望之间想起了当年面对杜誉时非要刨根究底的自己:“说又何益?一己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从杜誉在他的生活中消失,赵捷办了停薪留职,整天待在家里,活得愈发封闭。年轻时遇到他人的不解和质疑,他还会忿忿不平地解释反驳几句,后来只愿一笑置之。

    世人相交大多为了利益,利同则合,利尽则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去真正理解另一个人?

    如果把这个问题抛给八十年代二十岁出头的赵捷,他会斩钉截铁地说:“有。”

    但若让二零零几年的赵捷来回答,他大概会先思考一下,然后说:“知己从来可遇而不可求,志同道合实在难得。倘若有幸遇见这样的人,必得万分珍惜。”

    可他自己呢?如今的他还有心力和勇气去敞开心扉与人真心换真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赵捷觉得自己并非是对人性从乐观变得悲观,只是很多时候他实在没了力气。但他明白,自己需要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杜誉生前对京剧小生艺术有继往开来的志向,也有焚膏继晷的坚持和不同凡响的本事。赵捷知道自己的才华和能力都比不上杜誉,为了共同的目标,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2003年春。

    “小赵,快进来,好久不见呀。”赵捷手里拎着刚买的鸡蛋、牛奶和其他补品,敲开了老齐的家门,开门的正是老齐的大儿子:“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一点心意。”赵捷把大包小包交到对方手上:“你父亲还好吧?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他老人家昨天刚出院,我来看看他。”

    “你来得正巧,他前两天还念叨了你好几回。”对方把东西放到客厅,带他进了卧室。

    与赵捷想象中不同,此刻的老齐并非形容枯槁、精神不济,而是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一看就有年头的书在翻阅。

    “赵捷小友,你来啦?”见赵捷进屋,老齐放下书笑着打招呼:“我知道你这两年不爱出门,还以为我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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