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寡淡。嫂子的手艺一如既往。” 见他吃得香,赵捷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多吃一点,我出去一趟。” 杜誉才注意到门口的柜子上还有一个饭盒,不禁疑惑:“怎么了?” “老齐也住院了,就在你楼下。”赵捷并未对他隐瞒,毕竟瞒得过初一也瞒不过十五:“人年纪大了,总是毛病不断。你别太担心。” “你下午放心去上班吧,我不要紧。”杜誉摆了摆手:“先前他隔三差五就到我这里来一趟,这回换我去看看他。” 杜誉到的时候只有老齐一人躺在床上。过了休息时间,后者的家人们都去各自的工作单位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灿烂而温暖。 老人并未睡觉,而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听见响动,他转头看去,正对上杜誉一双带笑的眼睛。 “你快躺好。”见老齐要起身,杜誉赶忙阻拦。 “小赵告诉你的?”老齐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杜誉坐到他床边的凳子上。 “你还是到靠窗这边来吧。”老齐无奈地指了指自己一侧的耳朵:“不中用啦,听不清你说话。” 此身飘泊苦西东,右臂偏枯半耳聋。 杜誉起身缓步走了过去,面上没什么表情。在岁月的磋磨中,他早已习惯了尽力把喜怒哀乐悉数掩盖起来:“我算是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老齐笑道:“可别让小赵听见,否则他又要难受。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他还年轻。”杜誉笑不出来了:“说到底,是我拖累他。” 活了九十多年的老人轻轻摇了摇手。 疾病的折磨使他日渐消瘦,一双手像陈年的木头一样干枯,手背爬满了皱纹。 这双手曾经刚劲有力、灵巧非常,端端正正地执着弦子,在满座高朋中酣畅淋漓地演奏,时而低回婉约,时而鼓角争鸣。 可如今,彼时台下的看客们不知去向,台上的人一个已经埋进土里近三十年,另一个缠绵病榻、憔悴不已。 杜誉盯着他,恍惚间想起数十年前跟在周荣璋身边的日子。 那时杜誉还小,无论是师父还是老齐,在他眼里都显得很高大,就像永远不会倒下一般坚毅可靠,自己只需活在他们的庇护下就能安然无恙。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很狭隘的人。”杜誉的语气一如往常:“路迢迢,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但我当年不懂,总觉得眼前就是一切,是过去也是未来。” “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你总该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沧海桑田。”老齐说:“小杜,别为难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