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演出定在周六晚上。简单的排练和熟悉场地之后,杜誉终于愿意去休息一会儿。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只见时针指向了整整十二点:“我先睡一觉,有事的话下午再喊我。” “快去吧。”老蒋拍了拍他的肩膀:“养足精神,把最好的状态发挥出来。” “可你还没吃午饭。”一直坐在旁边静静观摩的赵捷忽然站起身。 “不想吃,没胃口。”杜誉把外套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去了休息室。 赵捷无奈又不解。他又一次觉得杜誉这人矛盾得很:对有些事浑不在乎,但对另一些事又吹毛求疵似的。 “小赵,别管他,他师父和他母亲当年都是这样的倔脾气。”老蒋低声说:“咱俩吃饭去。” 赵捷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却仍放心不下地一步三回头。 饭后一同过来的几个人都去了提前安排好的休息室小憩片刻。赵捷原本也想多睡一会儿,但他依然睡不安稳。 他的梦乱七八糟,惊醒时甚至觉得比睡前还疲惫。 阳光洒进屋子,赵捷伸了个懒腰,发现已经快两点了。他想:这个时间杜誉或许醒了,我要去找他。 杜誉的房门虚掩着。赵捷轻轻推开,看到杜誉并没有躺下,而是裹着外套倚在床头上打盹,神情安宁又平静。 赵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杜誉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似乎比去年更白了。 他叹了口气,本想关门离开,却无意间瞧见了屋里小桌上厚厚的一本《红楼梦》。桌子离杜誉很近,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这书看起来不新了,有明显的翻阅痕迹,质朴的封面上除了书名和作者之外并无其他。 赵捷曾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但此刻他还是存了些许侥幸似的期待,心想:杜誉重读这本书是因为和我之前的讨论吗?会是因为我吗?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赵捷无法克制地走进屋,身影挡住了阳光。他缓缓伸出手,碰到了略有磨损的书角。 杜誉本就睡得不沉,这会儿也到了该醒的时候。睡眼惺忪时他瞥见赵捷站在身边,遂清了清嗓子,眯着眼睛调侃:“你是有多无聊,读你自己的书还不够,现在连我的都要拿?” 赵捷被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转过身:“你怎么醒了?” 杜誉轻轻挑眉,依旧倚着床头看他:“我不该醒吗?” “没有没有。”赵捷赶忙解释:“我以为是我吵到了你。” “你该有自知之明才对。”杜誉笑了:“你像一只猫,穿着布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