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赵捷尚不明白杜誉这意味深长的笑容里究竟藏了什么,只是随着对方几句简短的回答,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全然信以为真。 可他依然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不讨厌就好。”他喃喃地说着,声音低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你说什么?”杜誉没听清。 好在这时又有人几个人进来了。看到赵捷和杜誉,他们纷纷打趣:“您二位来得真早。” 杜誉面上带笑,走上前热情地寒暄。 这年春天,省京剧团启动了一项新的活动:在有条件的周末下午拿出两个小时来做一些不需要太多排练的简单演出,以供戏迷放松消遣,还能让演员们有更多登台历练与提升的机会。 年轻的赵捷没想到的是,这个活动竟然持续了几十年,直到他退休后也没有被取缔。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最近的一周要办京剧联唱,杜誉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出场,依然是唱一段《辕门射戟》。 “咱们这回要办的活动很不错,拉弦弹琴的师父们也有专门的表演。”周五晚上临时加班排练,暂时没有任务的宋同和赵捷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望着台上聚精会神拉京胡的蒋正清,宋同压低了声音调侃道:“从前少见老蒋坐到台中间呢。” “是。”赵捷说:“我看过节目单,好像还有张阿姨的琵琶独奏和许姨的月琴。” “对,再过两个就是。” “杜师叔呢?”赵捷四处张望:“他的节目也快到了吧?” “急什么?至少还有半个小时。”宋同拽住他:“你来听听老蒋的胡琴。从前师父在世的时候常说,京剧演员的唱腔得和弦子相辅相成才行,不能总指望人家托着你。” “你是准备学么?”赵捷终于分出了一半的心思给他。 “我已经在学了。”宋同说:“听说省戏曲学院办了个周末的京胡培训,过阵子开课,我打算陪你嫂子过去瞧几眼。你要是想来,我帮你也报个名。” “好啊。”赵捷颇为随和地应下:“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他们坐在观众席的一角静静地看,然而好不容易等到最后,却一直没见杜誉的身影。 “就这么结束了?”赵捷开始着急:“杜师叔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宋同指了一下不远处:“程团长还在那边,要不你去问问?”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赵捷这个实诚孩子当真走了过去。 程云礼作为一名舞台经验极为丰富的谭派老生演员,正在给几个年轻人说戏。 见赵捷满面愁容地走来,委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他以为出了什么了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