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只以为他要见郑老爷了,先问问对方来头,便一五一十道:“这郑家倒没听说有什么显赫亲戚,祖上一直是跑船的,近些年跑河运生意富起来了,豪横得很,据说在丰春县的码头有几十条船的船队呢!” 祝盛安和雀澜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他们刚碰到这处想不通,这郑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管家还在继续说:“不过这郑家在澹州城里也爱招惹是非,每回惹了事,就拿钱摆平,连知府大人也睁只眼闭只眼。” 祝盛安嗤了一声,摆摆手:“知道了。待会儿他来,你就让他先在正厅等着。” 待老管家下去了,雀澜才道:“郑老爷为林知府跑船,想来也从中渔利。两人绑在一根绳上,林知府应当不会真对他儿子下手,所以郑老爷也没下狠心在别苑门口闹。” “林泉生这时候想出城做什么呢。”祝盛安摩挲着下巴,“想跑?” 随即,他又自己摇摇头:“他是知府,显眼得很,跑不了。” 这处关节一时想不通,两人都没有作声,兀自思索着。 雀澜忽然开口:“殿下,前两日我就有一个疑问。” 祝盛安抬眼看他。 “林知府既然通过土匪与青莲教勾结,那这回青莲教为何要派出这么多土匪来打澹州呢?”雀澜道,“他们闹崩了?” 祝盛安思索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关系靠利益维持,只要利益还在,就不会崩。今年澹州又没遭遇荒年,林知府数月前刚刚偷运出那么多粮食,不像是闹崩了。” “我也是这么想。”雀澜在案上的点心盘里挑,“林知府要靠青莲教将这些粮食倒卖进嵋州,而青莲教要靠林知府手里的粮食养活私兵。” “林知府可以不再倒卖,青莲教却不能没有粮食。按理说,他们不敢得罪林知府才是。”雀澜拿了块香喷喷的芝麻糖,整块塞进嘴里,结果这糖太黏牙,他嚼了几下就黏了满嘴,话也说不清楚,只能自己一个劲嚼。 祝盛安等了半晌没等到他的后文,抬眼一看,就见他在那拼命地嚼巴。 祝盛安顿时哭笑不得:“你一口少吃点不行么?” 雀澜说不了话,只能拿手指了指芝麻糖。 祝盛安凉凉道:“芝麻糖最黏牙了,你还吃一大块,佩服。” 他不帮忙,还说风凉话,雀澜瞪了他一眼,嘴里仍在嚼。 “罢了,在这儿苦想也想不出什么。”祝盛安倒了杯茶,递给他,“今日先解决了这个姓郑的,再去会会林知府。” 他将案上写过的纸张浸在笔洗里。这纸乃是作画用的生宣,及易吃墨渗水,不一会儿上头的字便晕成了一团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