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一下,“月底了,我钱花完了。” “你自己没有住处吗?”我问,看了一眼前排司机师傅的脸色。 “不要,我不要回去。” 然后就和赌气一样不再说话了。 “我给你找个酒店吧。”我说。 “不要!”她突然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又慢慢放松下来,“算了……也行吧。” 这下是彻底睡过去了。我让椎蒂帮忙挑一挑合适的宾馆,椎蒂报了一个回家顺路的。本以为把她扛下来也挺费功夫,没想到趴着睡了一会她倒是有点醒了,在我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到前台,还自己用花呗付了房费。她拿着房卡,依然有些摇摇晃晃地朝我歪头:“刚才看到没有,耿介?” “……谁?” “耿介啊,高中同学,”她的眼睛眯起来,“他还说他是你初中同学呢,你忘了?” “……有这号人吗?” “呃,你不认识,国际部的,”她说,“也对,你,你不是实验的吗?他十中的,本来都考不上咱学校——” “你醉了。”我脱口而出,“快点上去。能找到吗?” “他,他暗恋你,”沉一心大概是想吐,但最后她只是打了个酒嗝,“不过被,被我睡了。” “你们可以帮忙把她带上去吗?”我问前台的工作人员。 “他竟然造谣你!”她说,“男人真坏。” “或者来个人帮我扶一下就行。” “没事……我自己,可以。”她说。 我松开手。 她忽然不晃了,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目空一切,不知道在看哪里。 “沉一心?” “……嗯?”她的反应有些迟钝。 “上楼去睡觉吧,”我指了指电梯,“早点休息。” 她愣了一会,朝着我摆了摆手,慢慢往电梯走去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醉了没有。 但这股酒气闻久了,我有点头脑发晕。 “看来那个男同学也没有多喜欢你嘛。”椎蒂锐评道。 走出酒店,风灌进来虽然冷,但总算让人清醒了些。网约车还要再等一会,我看向酒店门口被精心修剪过的花圃。夜深花暗,青绿松柏都变成墨色。 “毕竟都被她睡到了。”我说。 “……他都没有认出你,”椎蒂朝我的方向靠过来,“姐姐和以前明明区别不大,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长头发,皮肤白,成绩好,”我说,“换个人来也一样。” 椎蒂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看他一眼,“再说了,都这个年纪了,说不定早就不喜欢这款了。” 椎蒂摇摇头。我转过头去,视线移向驶来的汽车。不是我们约的那辆。 “你其实记得他。”椎蒂说。 当然。他姓耿,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他根本没有造谣我。我穿跳蛋次数多了难免露馅,然后就被班里男生发现,虽然我说是卫生棉条糊弄过去了,但是流言就能因此止息吗?只是当时舅舅更棘手罢了。 “司一可?”当时他看到我,已经是高中的运动会。他看到我,惊讶极了:“你,你还记得我么?我们初中一个班的,不过你初二转走了……” “抱歉,我不认识你。”我说,抹了把汗。刚运动完思维也转的慢,再说当时确实不认识他。记忆的弦稍有松动,我就将它系得更紧,“我是实验的。” “啊,好,”他看起来有些尴尬,“抱歉我认错人了,你们同名同姓……” 却完全不一样吧。在那群男生的小黄谣中,我被大哥包养,又被大哥抛弃,年纪轻轻就在外面坐台,后来还跟小混混跑了。有人说曾经看到我在桥洞底下和人睡觉,几百块就给人干一次。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把他们都杀了。 “我确实记得,”我说,“早知道——算了。” 车来了。 椎蒂率先跑过去,帮我拉开车门:“姐姐请上车。” 动作比站在门口的门童更快,更灵巧,搭在车顶上的手自然也是;我都怕车上的灰脏了他。坐进车里,再听他把门关上,从容地绕过车前,钻到我的身侧。 还需要酒做什么呢?我已酩酊三十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