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点了吧?你会不会做噩梦呢?你吓尿了吗?别人哭的时候你哭了吗?别人吐的时候你吐了吗?下飞机的时候腿软了吗?”蔺雨落连珠炮似地问。 “…闭嘴。” “没事的,不丢人,我知道那种感觉。”蔺雨落说:“对死亡的熟悉感深深烙印在我身上,我时常会想起。很庆幸你能平安落地,我觉得你可以去庙里烧一炷香…”蔺雨落开始回忆当年身边的亲朋都是如何走出恐惧的,烧香、念佛、烧纸、放灯,为了换取心灵的安宁什么办法都试过。 “所以你在急救课的时候怕成狗。”顾峻川说。 “对,所以你开机接第一个电话哭成狗。”蔺雨落反击回去。 突如其来的拌嘴让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过一会儿又都笑了。笑够了顾峻川切了一声:“我去玩了,就这样吧。”说完挂断电话,而蔺雨落的“祝你好梦”刚说了一半。 年轻人的歌已经唱到最欢乐处,弹吉他的小伙子被众人围在中间,顾峻川也走过去跟他们一起唱歌,觉得不尽兴,就扯过那面手鼓来敲。 顾峻川身处极致的热闹之中,蔺雨落在倾听极致的安静。 夜里下起了雪。 蔺雨落听到窗外的狗叫声,就推开窗。小狗站在雪地里,爪子交替站着,好像是冷了。蔺雨落裹紧衣服小声问它:“你是不是冷了?” 狗儿汪了一声。 “那你从前门进来,我去给你开门。” 她也不知道狗儿能不能听懂,裹着衣服哆哆嗦嗦出了门。外面是无声静谧的大雪,毛绒拖鞋踩在地上的吱吱声让人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极寒的空气瞬间将人打透。 她开了门,狗儿竟真的站在那,圆圆的眼睛在雪夜里发亮,蔺雨落转头:“走!” 狗儿跟着她小跑进了民宿。 她给它找了个位置,搭了个窝,又给它接了温水,找了一个白馒头,看它吃好喝好,才回到房间。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 密集、大片大片、把天和地堵个严实,人出去一会儿头发就白了,进门后雪花化成雪水,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这样的雪让她兴奋,回到房间裹着被子,透贴在窗子上,看微光下的银色雪线。她跟宁风分享:下雪了,很大很大的雪。我傍晚喂的小狗竟然来找我,我把它放进来啦! 她大概知道宁风要几天后才能看到,但此刻的消息在对话框里,心里就有了着落。 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尖叫声吵醒的。李斯琳正对着外面叫:“啊!!大雪封门!!” 昨晚的雪下得太大了,地面的雪足有两尺厚,门被挡上小一半。蔺雨落和高沛文跑出去看一眼,又回到房间穿了好几层衣服,转身跑出来,踏进雪里。 一脚踩进去就很难拔出来,从房门口到大门口,走了足有五分钟。走远拍摄不可能了,只能就地取景。好在周围的房子、树、民宿的红灯笼都还算好看,虚虚实实也能搭配l的严寒系列。 蔺雨落第一次拍,非常紧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高沛文在一边引导她:“忘了镜头,你就随便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斯琳正在揉雪球,听到这句丢到蔺雨落身上,还对她嚷:“打我呀!” 蔺雨落不服输,也蹲下去揉雪球打她。她太认真了,蹲那团了很久,团出一个篮球大的雪球,丢出去都费劲。 “落落,你是打雪仗啊还是谋杀啊?”高沛文要笑死了。 大家这么嬉笑着玩很久,蔺雨落已经把拍照的事忘在脑后,玩够了才拍脑门:“哎呀!怎么回事!我忘了工作了!” “你工作完了。” 高沛文拿过相机看了一眼,两个人嘻嘻闹闹,竟意外地出片,这套衣服过了。 “那我还能干点什么呢?”蔺雨落请高沛文给她派点活,她闲不住。 “打光吧。” “行。”乖乖配合摄影师打光。 高沛文她们的工作跟她自己的工作又有不同,但同样有趣。而李斯琳又赏心悦目,让她移不开眼。又想起李斯琳说:我爱蔺雨舟,蔺雨舟不爱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