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慢慢抿平,“可是,到底还是怕啊。” 崔易将眉头蹙上,消化着南越公主所讲的南越辛密,原来她一直以来怕的都不是宁桀,而是住在她心里的‘魔鬼’,即便很多年过去,即便仇人已不再。 “行了,你一直不说话,我可没时间继续等你,信你拿好,记得回去后快些交给你们太子殿下。我走了。” 说完,她潇洒转身,面上毫不带先前的情绪。 那一瞬间,崔易恍然明白,大家认识的嚣张跋扈的南越公主,大概就像是认识了刺猬最外面的盔铠。 见她上了马,即将奔驰,崔易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他无关别的事,只是说,“手指还在流血,公主记得吸一吸伤口,会好得快些。” 南越公主无所谓地扬扬手,不拿这小伤当回事。 转身时,她似想到什么,笑着回了下头。 “你记不记住都无所谓啊。”她顿了顿,依旧很端架子地扬起下巴,继续说,“我大名叫——商戎。” 声音伴在风声里。 崔易看着那抹窈窕身影,已很快策马奔远。 言了声‘抱歉’,他并不迟疑地将信纸撕毁成渣,迎面扬了风沙。 只掌心留下一角,上面红色字迹写道——商戎留。 他握紧了手掌。 …… 太后被安然接回宫内,大醴皇帝宁宏也能安心准备有关北上的事宜。 启程的时间就定在初七。这几日以来,铜锣门的宫禁较往常都宽松了不少,为的就是方便内务局的宫人随时出宫采买,以保到懋场后的各方供给,当然,这期间若皇子公主想出宫寻个热闹,买些私人物,只要身边有侍卫跟随,宫门守卫也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芙自驯奴结束后,合理的出宫理由便没了,以前日日可到公主府,甚至一去便是一整天,而现在……距上次和阿烬见面,已经过去了足足十日。 皇祖母和阿姐初回皇宫,她开始时的确陪着母后一同忙碌了几日,也因跟阿姐几月不见,两姐妹有说丽嘉不完的体己话,便腻歪地同住了几日,待后来一切步入常态,她心头的思念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决堤奔腾的江水,无法控制,更无力控制。 尤其昨夜,混在内务局新进的衣裙托盘里,竟混了张折叠的小字条。 她惊疑打开,满篇只有重复的两个字。 芙儿、芙儿、芙儿…… 除了父皇母后,兄姐祖母,身边人会这样唤她的只有一人。 可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高墙林立,巡卫重重,就算是谢钧哥哥,恐怕也难做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阿姐传递书信来,而此刻阿烬身在公主府,又怎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她心里有好多解不开的困惑,可大概是私心将理智遮蔽,她看着满页纸张的亲昵称呼,根本不想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也刻意不愿去深思。 她只知自己心里有一堆干柴,当他亲笔书下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火种,将燎她的心原。 所以,在阿姐邀她微服出宫,选买些随身用品时,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欣然答应,不避再顾忌频繁出宫会惹人生疑。 阿姐向来端淑之礼,母后也放心由她带着自己。 …… 钦正街上。 商铺林立,豪奢相竞,这是大醴最大的买卖市场之一,除去大醴的各类供货,这里也常见其他国家的贩卖商队。 尤其西渝国,因姑姑和亲远嫁过去,又去可汗夫妻和睦,故而两国之间一直友好常联,交往甚密。 侍卫远跟在后,宁蕖拉着宁芙的手,避人笑着言道:“我这才出宫才不到两月,芙儿竟已悄悄学会了骑马,实在是厉害。” 宁芙哂了下,不免喟叹一声,“哪里是悄悄了,因着驯奴一事,我这段时间被多少人紧盯,一点小事都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