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关系,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圣驾沿着朱雀大街驶向繁华的东市观灯与民同乐。 萧暥掀起车帘,道路两边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 当夜,朔风呼啸,大帐中,瞿钢目光森然地擦着剑。 还有一个月就是盟会的时间了。 那一夜,幽暗的灯光下,薛潜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烈火焚烧后狰狞的面孔。 桌案上放着一份诏书,任命他为此番会盟的议和大臣,年后随驾一同前往北狄。 *** 圣驾于开春大朝之后启程,浩浩荡荡往西北而去,于二十天后抵达驰狼谷附近,大军驻扎于刚氐河谷。 二月早春,江南夹岸的细柳已经抽出了新芽,但朔北依旧风卷乱雪,纷纷飞扬。 御帐里搁了三个炭盆,火烧得很暖。 因为纪夫子的劝告,萧暥需要修养,加上北狄草原风雪严寒,他又时常病恹恹的气色苍白,所以皇帝克制了很多天,直到了会盟前夜,才餍足地饱食了一顿。 约摸到了丑初,萧暥悄然推开皇帝压着的手臂,抬起双膝缓慢退出身来,探手去够薄衫。 可是里衫被皇帝压住了,萧暥扯了扯就放弃了,干脆也不着了,拽起垂在屏风上的冕袍随手一展,绣着日月星辰的宽大袍服仿佛张开的纯黑羽翼般滑落在他颀长如玉的身躯上。 他一手按住衣襟,一手快速将长发捋至颈后,然后匆匆束了根腰带,一闪身便出了王帐。 王帐外,大雪初霁,月光照在雪地上。他穿着垂地的冕袍,无声踏过。 营地后有一片桦树林,夜风吹来,月光下雪沫簌簌飘落。林间时不时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 夜静得离奇。萧暥没有提灯,一身纯黑的冕袍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借着雪地的反光,他看到了树影斑驳的林间默立着一道瘦长的人影。 “薛司空,久等了。”他淡淡道。 薛潜转过头看向他,僵硬的假面上流露出了错愕至扭曲的神情。 …… 和薛潜会面后,萧暥悄无声息地潜回王帐。 已到鸡鸣时分,他坐在镜前,在烛火下拿起梳子,梳理被风雪拂乱的长发,接着就落入一个暖热的怀抱。 “朕的衣裳合身么?”皇帝从身后环住他,下颌抵在他肩头,轻嗅着他发间若有若无的如兰浅香,温热的气息拂到他颈间,取下了他手中的梳子,“手那么冷,去哪里了?” “难得穿一回冕袍,当然要召见臣工了。”萧暥似真似假道。 “你若喜欢,可以天天穿。”皇帝托起一捧青丝,齿梳穿过顺滑如流墨般的长发,细细梳理,“明天的盟会你就不要去了。” 萧暥诧然抬头看向镜子,问:“为何?” 镜中,皇帝深垂的眸子沉静如渊。乌赫居心叵测,他如何不知道? “明早,钟逾就会率军赶到,护送你回陇上。” 萧暥挑眉道:“陛下以为乌赫有诈?” 皇帝笃定道:“有没有诈,去了才知道。” “那陛下的安危怎么办?” “你无恙,朕即无恙。” 密集的梳齿穿过缕缕青丝,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皇帝沉声道,“古人结发同心,以梳为礼,青丝偕老,白发齐眉。朕深慕之。” “朕愿余生日日为你梳发,只期你和乐安好,不要再染刀光剑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