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城之战结束不到五天,连他的军报都还没送到大梁,民间的消息怎么就传播得那么快?竟比他的军报都要快! 难道是有人在刻意散布消息?同时还顺便释放出一个信号:北宫达要屠襄州为子复仇。以引起百姓恐慌。 襄州百姓原本都是避乱而来,他们历经过无数兵祸与屠杀,早就是惊弓之鸟。禁不起惊吓。 “主公,现在正是四月农忙,百姓都跑了,田地谁来种?”瞿钢心急火燎道,“撇下半个月,地里就长满草了!” “咳咳……”萧暥止不住侧首低咳,烛火下容色苍白,眉目间有沉沉的倦色。 “主公!”云越赶紧给他抚背,又掠了一眼瞿钢,让他闭嘴。 萧暥此番昼夜兼程、不顾劳病赶往黄龙城,力求一场快仗,就是为了不耽误农忙春耕。 如今敌军败退,百姓却纷纷离乡避难,不出多久,襄州千顷良田就要成为千顷荒地。错过了四月春耕,囤粮新□□诸东流,一年之内筹足军粮的备战计划也成泡影。 就在这时,伏虎大步进帐:“大统领,高刺史有急报。” 萧暥霍然抬首, “呈上来!” 这一看之下,众人心中更是拔凉。 高严在报告中写道:襄州各地百姓闻北宫皓死,深惧北宫达举兵复仇,纷纷弃家抛业南逃。他贴出告示安民,苦劝无效,这几日田地无人耕种,有些郡县十室九空。 云越断然道:“主公,不能再等了,立即在各州郡沿途设卡,严禁百姓离乡!” 萧暥道:“当年我在安阳城屯田,招募流民耕种,禄铮怕百姓前来投我,就让其妻弟田瑁在道路设卡,阻止百姓离境。如今我若也那么做,和当年的禄铮何异?” “不一样,禄铮设卡是为了盘剥百姓,主公是救百姓!” 魏瑄道,“沿途设卡,严禁百姓离乡乃饮鸩止渴之法,虽能阻止百姓外逃,却会使得人人自危,更加无心耕作。最后人虽留下了,但田地依旧荒芜了,云副将难道还能驱使士兵拿刀逼着他们种地吗?” “你……!”云越一愣,咬了咬薄唇。 瞿钢恼恨地骨节咯咯直响:“这、这就没办法了吗?” 战场上,千军万马之中,矢石交攻之际,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现在却束手无策。流言不是刀戟,却是射向人心的毒箭! 烛火下魏瑄目光幽沉,他已经猜到了这是谁人手笔。 不动一兵一卒,只要利用人们心中的恐慌,就足以摧毁襄州的屯田新政。 难怪北宫皓必须死,还必须要千里迢迢赶来襄州送死! 之前,他还单纯地以为黑袍人是想提前挑起萧暥和北宫达之间的决战,他错了,黑袍人想要的不是战火燎原,而是不战而胜。 用不了多久,流言传遍雍襄两州,北宫达都不需要真的出兵,只需配合在边境做出一些调兵的假象,便可使得雍襄百姓人心惶惶,纷纷外逃。 这就像一柄高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落下,反倒失去了威慑力。 如果说谢映之谋的是大势,那么黑袍人算的是人心。 摇曳的烛火在帐幕上投下的重重阴影,在魏瑄心中生出一阵窒息之感。 看来他的手腕、智计、格局和黑袍人相比还差得远,根本就不是对手。当初黑袍人在枕霞湖畔草堂,还真是跟他闲聊罢了。 暮春的傍晚,外头传来鸟雀归林的喧声。显得帐中分外寂静。 这时,一直沉默的卫宛忽然道:“他怎么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