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那些老将,不用他们,他们资历老,闹得起来吃不消,但用他们……”她长长叹了口气,“阿暥就回不来了。” 魏西陵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前天这事儿,我这心里到现在都发慌。”太夫人翕动的嘴唇有些发颤,她深深吸了口气稳了下神,“在事情澄清之前,阿暥还是不要回来了。” 魏西陵也是那么想的。 北伐后,中原一统,就可以将当年之事公诸于众,到时候真相大白,多年阴霾一扫而空。但在此之前,为了不惊动皇帝和王家狗急跳墙,他们必须沉住气。无论是为了安全还是保密,这一两年内,萧暥都不能再回江州了。只是太夫人这里,怕老人家想不通。 老太太忽然握住魏西陵的手:“西陵,你们什么时候替阿暥澄清?他还会回来的罢?” 魏西陵道:“事成之后,我会接他回来。” 太夫人明白这事成两个字包含了多少艰辛和不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沉默片刻,她又叹气道:“阿季,明天也要走了。” *** 早春夜寒,明黄的灯光在四周的晦暗中晕染出一片暖色。 魏瑄伏在木纹清晰的案头,手中托着那张碎成七零八落的狐狸面具,细细地清洗去泥尘,然后丝丝缕缕地拼接起来。 明天早他就要启程去玄门了,临行前,他想把这个狐狸面具修好。 一点灯火落在幽深如潭的眼底,灼灼如流金,寂寂若相思。 “阿季,灯芯要烧到头发了!”嘉宁惊叫道。 魏瑄却恍若未察,他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工匠,专心致志。 嘉宁几步上前,赶紧把灯移开了点。手不小心碰到了铜灯的罩子,烫得缩了下。 “阿季你才多大,别跟皇兄似得日理万机,头发都快理没了,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弟?” 魏瑄总算是听到了,蓦地抬起头,然后嘴角无奈地挽了下,“阿姐,我把这个补好。” 但是前日,孟秩这近两百斤的体重,一脚踏在脆弱的面具上,碎得何止是四分五裂,简直就像是一片片凌乱的雪花,他又重新一点点地拼接,再细细粘合。 “这东西都粉碎了,修不好的,回头姐给你买个新的。”嘉宁大咧咧道。 “阿姐,不用了。”他语气恬淡,继续埋头修补,好像要把这漫长的夜全都消耗在这一件事上。 嘉宁看了片刻,就困得撑不住了,“阿季,熬夜也秃头,你明晨还要启程去玄门。” 她用手捂住个哈欠,打开门刚走到廊下,没走几步,就差点跟人撞个满怀,耗在对方利落地避让同时托住了她的手肘,以免她糊里糊涂地拜了年。 “西陵哥?”嘉宁一惊,睡意顿时醒了几分,她以为魏西陵至少也要次日晌午才回来。 她揉了揉眼睛,“暥哥哥走了?” 魏西陵点了下头,又道:“阿季明天要去玄门,我来看看他。” 魏瑄也没想到魏西陵这么快就回程了,一时有些意外,还有点尴尬。 那夜长堤上,那汉子一口一个婶娘叫得贼顺溜,还时不时把咱叔、绣花枕头挂在嘴上。魏西陵不可能听不见。 他相信以魏西陵的敏锐,大概多少也猜到他们编排了些什么。好在魏西陵一向不会置喙这种无稽之事。尽管如此,两人目光交错间难免还有些一言难尽。 魏西陵简单地关照了几句后,目光静静落到案头那个七零八碎的狐狸面具上。 “这是在长堤上捡到的。”魏瑄赶紧道。 嘉宁道:“都碎成这样了,还非要修。” 魏西陵话不多说,吩咐下人寻来几根细竹篾,编了个细密的框架。 魏瑄立即明白了,这面具碎地太厉害,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