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不紧不慢地缩小着包围圈,就像逐渐收拢的拳头,森森的刀阵形成逼人的丛林,要将他们勒死绞杀在里面。 “大头领,怎么办?”一个山匪见状有点慌。 毕竟他们以前也就是截个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萧暥拔出猎刀,抵住那北狄头目的后颈。他看向那逐渐逼近的北狄人。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立即退开,不然就宰了他! 那北狄头领也是个猛人,虽然嘴巴被堵住发不出声,却扯着嗓子嗷嗷干嚎不止,还在马背上剧烈挣扎,马匹都不安地躁动起来。 萧暥瞥了一眼,一个山匪会意,上前刀柄冲那人后勃颈一锤,就把他撂倒了。 外围的北狄人见状发出一阵骚乱的嘶吼,人潮涌动起来,趁着他们队形松动,萧暥正想率军冲杀出去。 就在这时,那乱哄哄的北狄人忽然又安静下来,并让出了一条路。 萧暥心中微微一诧,放眼看去,只见火把的微光下,一个身着皮甲,脸上带着狰狞的铜面的人策马进入阵中。 那人的马膘肥体壮,就像那人的身形也比周围其他的北狄人要魁伟健壮。 萧暥心道不妙,该不会是正主来了?敢情他们抓到的是个普通的小头目,这人才是这些北狄人的头儿。 因为带着铜面,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醇厚发闷,他说,“把人带上来。” 一个北狄士兵驱马上前,后面绳子牵着一个两只手被困住的人。 马跑得很快,后面那人似乎腿脚有毛病,一瘸一拐地跟不上,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被奔马拖拽着在高低不平的地上翻滚跌撞,非常悲惨。 “李三儿!”一个士兵脱口而出。 萧暥定睛一看,心中也是猛地一沉。 此人正是他刚刚派到村里打探消息的李三! 马匹停了下来,李三满面泥浆挣扎着抬起头来,血和泥水搅合在一起粘住了他的眼皮。他的眼睛都肿地像核桃一样,脸上都是淤伤,满口是血,不知道舌头还在不在。 “大头领!”“宰了他们!”“宰了这群孙子!” 几个山匪顿时眼睛都通红了。 “干他娘的!”“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老子赚了!”“能砍他五六个,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暥没说话,他盯着那铜面人,眼中浮现两点寒焰,静静地燃烧。 此刻他们都已经精疲力尽,和那么多北狄士兵正面硬拼,必死。 萧暥明白了那铜面人的意思,“你是想换人?” 那铜面人似乎听懂了,点头。 接着他竟然用生疏的中原话道,“用这个人,换我们的人。” 趴在地上的李三拼命摇头,嘴里含糊地叫道,“杀,杀他们……这帮孙子……” 这铜面人提出的是交换人质。 具体说,就是用一个头领换一个小卒。 而这北狄头目是他们目前手中唯一的棋子。 其他的几个山匪士兵恨的咬碎了牙,他们焦急地看向萧暥。 这当然不能换,但是不换,李三就得死。 萧暥不假思索道,“行,换人。” 雨夜里,那声音清冷中透着寒意。 铜面人闻言竟一个错愕。 真有人愿意用一个小卒换一个头领? 这是明显吃亏的交换。他本来都打算萧暥断然拒绝了。 他不可置信,又问,“我提醒你,你是用一个头领换一个士兵?” “是。”萧暥道。 “为什么?”铜面人沉下脸,他记得中原人常说一句话,事出异常必有妖。 萧暥坦然道,“头领的命是命,小卒的命也是命。在我这里没有区别。” 铜面人瞳仁微微一竖,诧异中渗着几分森然。 接着他嘴角冷冷一抽,笑了一下。 这世道,谁讲仁义,谁先死。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人如此妇人之仁,是怎么当上头领的? 萧暥身边的几个山匪士兵一听这话,顿时被他的义气点燃了。 都激奋地嚷嚷起来,“大头领仗义,今晚就是死,我们也跟定你了!” 萧暥淡淡点头,然后看向铜面人,“但是我有个条件。给我一个火把,我好看清楚那是不是我的兄弟。” 铜面人微一思索,准了。 毕竟李三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口不能言,都没人样了。要看看清楚也是情理之中。 一个火把凌空扔了过来,一个山匪稳稳接住。 与此同时,那边也点起了好几个火把,一时间亮了很多。 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