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翻着翻着倒翻出兴趣来了,琢磨着谁的字写得比较好,谁的理由比较清新脱俗。 这赵掌柜站在他身边陪着,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是看着看着,发现萧暥神情怡然,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把这一摞请假条拍在桌上,或者拍他脸上。 赵掌柜倒是也听说了,自从一个月多前,镇压郑国舅兵变,造成京城流血夜皇后被杀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萧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丧命,这大病之后人就变化了很多,之后身体也一直都不怎么好。 坊间传言,萧暥曾便装南行求医,遇到一神医,告知他这病必须平心静气,好生静养,不可再造杀戮,积怨太重,伤身伤神,活不长久。 所以萧暥此后倒是真的收敛了很多。 听说在秋狩猎场,他还救了北狄的阿迦罗世子和晋王,连以前怼他怼得最起劲的何琰,此后居然也不吭气了。甚至坊间不知哪里冒出的风评,萧暥为人随和大度,随和?大度?萧暥? 赵掌柜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萧暥,萧暥正好看完了最后一张请假条,上面写着,“经水不调,腹中胀痛。” 萧暥啧了声,“有才!” 然后转而问赵掌柜:“你们这楼里有什么特色的酒菜?” 自从小魏瑄给他做了两顿好吃的之后,他好像发现这是越吃越馋啊…… 片刻后,一桌色泽诱人的美味佳肴就已经摆在了萧暥面前。 萧暥一看到有醋鱼,夹起一小块尝了尝。 心道:唔,不如小魏瑄的手艺! 接着他一延手,请赵掌柜坐下,“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不如掌柜的和我一起吃。” 赵掌柜心道,难道他怀疑饭菜里会做手脚?于是赶紧便坐了下来,陪着萧暥一起吃饭。 两人边吃边闲聊了几句,大抵是这宝琼阁的生意规模如何,每天有多少食客,这大梁城的商行有哪些,那一行业比较有商机之类的话题,赵掌柜也一五一十地都详细解说。 萧暥听得很仔细,兴致勃勃,问题总能切中要害,让赵掌柜不敢怠慢,尽心尽力地答疑解惑。 看起来这萧将军似乎是真的想要学习经商了。 赵掌柜四十多岁了,也带了不少学徒了。见他年纪轻轻,人又长得好看,态度亲和好学。加上萧暥这副清减的病容,说话轻缓柔和,让他无端对这年轻人有了些同情和可惜的意味。所以不由地,说着说着就倾囊相授,连自己年轻的时候起在商行怎么做学徒,又是如何一步步经商,被掌柜发掘,到后来生意做大了,又被现在的东家看中,将宝琼阁这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交给他打理。 萧暥听得入神,那双眼睛专注认真地看着赵掌柜。 那原本清夭逼人的眼眸,敛去了锐意后,反倒莫名含着一层温柔的深意。很容易让人坠入这目光的注视中。 赵掌柜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话也就多了,简直问一答三,知无不言。 聊了好一阵子,萧暥基本上对这宝琼阁的生意,大梁城内的商行都摸了个底,然后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掌柜的,再跟我说说王家吧。” 赵掌柜聊的兴起,正在啜着小酒,手中的酒盅陡然一顿。 萧暥的眼梢一撩,微笑不变:“我知道这大梁城里一半以上的商贾都和王家有密切的生意往来,恐怕这这宝琼阁能做得那么大,背后也少不了有盛京王氏的支持吧。” 赵掌柜搁下酒杯,眉头微蹙,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暥道:“掌柜的已经跟我说得很多了,其实我也能猜出个五六成,掌柜不妨再多说一点,这样今后我也会承情照顾掌柜的。” 赵掌柜暗暗吃惊,这年轻人才开始学生意,就开始跟他现学现卖了。 显然刚才他是在套自己的话,把这大梁城里的商行的底子摸得差不多了,再反将一军,问到了要害上——幕后的大东家是谁。 萧暥道:“再退一步说,天下没有永远顺风顺水的船,掌柜的在两边都留一条路,不好吗?” 赵掌柜思索良久,叹了口气,“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机密,既然将军想听,我就说说。” “盛京王氏开创基业是在两百年前,王氏的先祖王禹,他往来于九州贩运货物,眼光精准,常能预先知道什么会涨价,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