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至,按例,女眷进宫拜见贺元。 宫女们为她梳妆打扮,大妆、华服,恨不得将她一脸艳媚尽抹了去,只留的端庄雍容。 贺元任她们摆弄。 等她回了神来,已是高高坐于后殿,看着身下跪了满殿的妇人。 她是习以为常,中后位的王母与柳氏,每每到此日,都无比难熬。 两人心中纵然几分当今皇后曾做过自家儿媳、被夫君抛弃的隐秘快慰,相随的却是王良不尴不尬的官途以及被权贵圈排挤在外的嘲笑。 贺元漫不经心扫着殿下妇人,懒着嗓道:“起来吧。” 这时,她才看见王母与柳氏。 她们作态可怜,小心翼翼。 贺元目含厌烦,她从未给过两人什么难堪,偏得这副姿态。 她一招手,唤了小丰。 话语入耳,小丰微点了点头。 殿下的众位妇人就见得宠太监轻咳一嗓,对着王母与柳氏开口。 贺元说,不知摆脸色给谁看,以后就别来了。 小丰的话自是没得这般直接,却也是明摆着赶人。 妇人们矜贵含笑,相互一盼。 可以说,这场自贺元坐上凤位就期待的好戏终于开锣。 话落定,两人面色惶恐,就要下跪请罪,殿里的小太监们却不给这个面子,直接请出了宫。 也不知为何,柳氏心中竟是如释重负,仿佛终于等到。 自始至终,贺元都未看一眼。 妇人们觐见完毕,一一散去,殿里只剩了贺元与身边人。 转眼,贺元就歪在椅上,不成正形。 五桃半跪着,轻言细语道:“冬至宴,您可要再看看?” 贺元轻飘飘瞥来,“看什么,那是他安排的,难道会出错?” 五桃轻咬唇,“您不能总是” 未说完,就被贺元打断,她伸出手,“有些累。” 五桃乖觉的帮她揉按。 没会儿,二莲从殿外走来,她方才是跟着众位夫人。 二莲一开口,语气刁钻,半含嘲弄,“她们说呀,王大人真是可惜,要是眼神再好些,何必如今这番地步。” 既受前妻压制,又有母亲继妻拖累。 本有入阁之相,只得蹉跎。 “分明是他活该!”二莲忿忿不平。 贺元笑了,“听起来,倒成了我的拈酸。” 酸昔日王良负她。 听此,丫鬟们急忙骂起嚼舌的二莲,又询问哪个夫人开的口,下次来宫总得折腾一番。 贺元看她们吵闹,她们还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她曾与王良见过一面。 在金都曾经最大的戏楼。 · 戏台上吵吵嚷嚷,包厢内,阮嘉给听睡着,贺元看得也没甚趣味儿。 她正要唤人进来,包厢暗门一动,王良走了来。 你看,许久未见,王良行事依旧这般下三滥。 贺元面色一变,她聪明许多,自是晓得着了他的道。戏楼之行,不过是宫内太监怂恿,说俱是坊市里话本改的,一票难求。 她轻哼,“你胆子可真大。” 王良微微一笑,在她邻处坐下,位置刚好被遮掩住,外间半分不得探寻。 他朝外轻轻一瞥,行家极了,“这场不好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