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横眼一瞥。 阮玉正仔仔细细看画, 道, “从前以为姑父只画山水画。” 他说完突然一笑, 弯腰附耳贺元,“如今,是得叫声岳父。” 贺元伸手轻推他,指桑骂槐,“什么岳父,贺氏连爹都不让我有了,哪里有岳父让你喊。” 她委屈极了,“我爹要气死我。” 阮玉笑,“哪生你气,是贺氏不知好歹。” 朝上贺英话一出,谁不当他疯了。 要想留清名,哪是这般沽名钓誉。 他看贺元噙着泪,伸手抚在她脸上,用手指轻拭。 阮玉神色漫不经心,“贺氏哪值得表姐哭,大不了就不要。” 贺元瞳孔睁大,她一咬唇,“我不在意贺氏,可我在乎我爹。” 她恨恨道:“我得让贺氏长教训。” 阮玉一眼看穿,他嘲笑她,“怎么,要用乐安折腾贺容,那当初可是白求。” “我才不管。”贺元哼哼唧唧道。 她见画卷收好,就往外出。阮玉伸手牵她。 到走上回廊,阮玉一直牵着贺元的手,他步子也小了不少。 走至一处,贺元突然停下,她往回看。 丛丛宫殿,半遮半掩。 日头正上,却隐隐约约几分凄凉。 那正是阮玉的后宫,自她搬入承金殿,已许久再未踏足。 阮玉妃嫔不少,他初登大位,几乎来者不拒。 而如今还貌美年轻,就被锁死此处。 贺元自是想到了贺珍。 “看什么呢。”阮玉问道。 贺元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走。 · 几日后,梅氏进宫。 她穿着诰命大装,在外殿等候。 来时,正好与去前殿的阮玉错过。 贺元晓得时,她还赖在榻里,不情不愿起来收整。 梅氏坐了好会儿,才见贺元走来。 她神态慵懒,连礼也不行,往旁一坐,道:“祖母,您说快些,我还得去用膳。” 她的来意她心知肚明。 梅氏老脸一红,她叹口气。 如今的贺元正得盛宠,与后位一步之遥,不再是昔日父母俱亡的和离妇。 那时的贺元就不怕她,何况现在。 贺元接过丫鬟递来的果茶,她看着茶盏,不看梅氏一眼。 梅氏缓缓起身,对着贺元就要下跪。 还是身旁的丫鬟们眼尖,一把拽住了她。 贺元怔住,她眸色难掩哀色,“您这是什么,折我的寿吗。” 梅氏摇了摇头,“元元,祖母是求你。” 她声音带着丝哽意。 贺元自是看见,这个老人已有清泪滑出。 她手微抖,险些将果茶撒出,她往桌上一搁,认命道:“你们退下吧。” 殿门缓缓拉拢,梅氏还站在那。 贺元看不下去,“您坐吧。” 梅氏哪里坐的住,她心绪难平。她早知道贺元被明华教坏了性,但也未想到能嚣张如此,仗着宠爱直派了人来贺府,要将贺容送给乐安。 她不坐,贺元忍不住开口,“您是气我?可我有什么错,若不是我帮贺容,他早成了乐安驸马。他呢,变本加厉,刺杀也罢,我当他行事愚钝,可竟怂着叔叔除我的族。” 她声音愈加不满,“您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父亲这个儿子。” 梅氏长长叹了口气,她走近贺元,一手按着她的肩,道:“元元,我晓得你自小与我不亲,我呢,也不曾对你多好。可是元元你要晓得,你要坐那个位置,根本不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