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有一阵风来,扬起她垂双髻上的碧色发带,吹过长长羽睫下的小鹿眼眸。 当朝女子多是十五六岁便许配了人家,早早为出嫁做准备。 循环往复,抄写女德女训,裁剪制作嫁衣。 她这么做,好像...的确会令人误会。 令其他人误会,令席澈误会。 她搁下笔,闭上了眼睛。 眼睫垂下,扯了下唇角出了声,“云壹,云尔回来了吗?” “还未回,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侍女听到动静,缓缓走进,门在身后徐徐合拢。 纪黎朝门那看了两眼,浮了浮茶盖,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但神色却放松了许多,“待她回来你和她说一声,之后便不用去找席澈了。” 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自己听,“我们做的足够了,过犹不及,反而还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壹应下,又想问些什么,神情一度纠结。 纪黎深呼口气,慢一拍地啊了一声,“传膳吧。” 身侧的人这才退下,三步并两步去吩咐了。 用完膳休息完已经是下午了。 临近十一月份,边塞的各个铺子都已经开始为入冬做准备。 边塞的冬天亦不像别处,这里冷风如刀,极少下雪。 只气温低的吓人,干冷干冷的。 故而这里的人民多在十月多就得开始为后面三两个月打算。 纪黎望着外头的天,静静站了好一会儿。 待云壹不知道第几次假装从她身边路过,不经意询问她有没有吩咐时,抬眸望向她道:“马上十一月,你和我去一趟吧。” 自她及笄后,母亲便开始有意让她学习管家这些知识,父亲更是直接划了城南收益最好的那几个铺子给她练手。 好在她天性颇为聪慧,一年多的时间几间铺子仍旧盈利尚好,倒也算接住了。 算上这些天,那边也该准备出点什么了。 云壹停下脚步,应了一声。 外头正是太阳快西沉的时候,屋檐上收起了夕阳仅剩的几丝余晖。 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府邸内这方天地,满是氤氲祥和。 自重生后,如纪云山所言,她确实总是思虑太多。 前世的秘密与危机总是一重又一重,有时她总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面对席澈时,偶尔流露出的几分随性才往往更为珍贵。 也正是如此,加之蓄意的目的,她总是对他格外好。 可,她虽有些未卜先知的信息,却也并不擅长谋略。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是她做错了吗? 纪黎闭上了眼睛,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不想陷入这种无意义的内耗之中,索性小憩了片刻。 再度醒来时,屋外已是一片黑了。 “云壹,拿些水。”她喊完便准备把砂壶内剩下的给倒出来喝了润润喉咙,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纪黎刚醒还有些迷糊劲儿,以为是云壹便应了声“进”。 屋外的人应声推开门,抬手关门间带起一阵微风。 他上前几步说:“这事怎得好劳烦小姐亲自做,奴来做就成。” 声调低低的,说话时仿佛羽毛溜过心头,麻酥酥的。 更似...诱哄。 添满水给她倒了一杯,走上前。 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沉沉,“大小姐,您喝水。” 纪黎凝视着他。 这男子瞅着面生,绝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穿了件青莲墨色直缀,肤色玉白,看得出姿容清俊。 男子捧着茶杯的手十分宽大,修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