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止了话头,侧脸看她,忽而问:“你们办婚礼了吗?” 林枝意微怔一秒,说没有。 老太太安静几瞬,温和的笑。 缓了片刻,她又说:“怪不得没一点印象。” 也是那一刻,林枝意清楚看到老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 没有任何犹豫的,林枝意握住她的手,说:“奶奶,我们是还没来得及办婚礼,时间定在上半年,您快点好起来呀,还有好多需要您帮我们参谋的。” 老太太笑得愈发开心,看着老太太的笑,林枝意想,也许这就是办婚礼的意义,让牵挂你的人,亲眼见证你们走向幸福的仪式。 也有一些时候,老太太是清醒的。 好几回,她像交待后事般和她聊天。 她讲在icu的回忆。 她说,好几次,觉得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但想想孙子,硬挺过来了。 拔管那天,短暂清醒的时间,她记得景时站在病床边,请求她一定一定,坚持接下来的一天。 他说:“奶奶,我们马上就成功了,别丢下我。” 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满是殷切恳求,就这样,她熬过来了。 也讲顾景时故去的妈妈,乔翎女士。 她说,乔翎是她先生老战友的女儿,战友走得早,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她们。 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乔翎主动求来的,景时爷爷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明知儿子对乔翎不来电,还是做主让他们结了婚。 我劝过的,但没奏效。 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一定劝得再强硬一点。 乔乔是个好孩子,只一点不好,对感情太偏执。 景时爷爷坚信,感情都是能培养来的,我们那个年代,没几个自由婚恋的,都是父母之命,磕磕绊绊,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他老古板,非不信邪。 所以后头景时决定留在国外,我没劝过一句。 不管再心疼,我都告诉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未到罢了。 “你瞧,如今他不就回了国,有了你。” 讲到这里,老太太握住林枝意的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继续说:“景时怨恨他爸爸,很多年,不讲话,也没联系,他们没有做父子的这份缘,我不强求,对清禾,他习惯了刀子嘴豆腐心,以后倘若我不在了,有你在,这份关联,别让它断。” 老太太讲得很慢,声音断断续续,林枝意听得险些落泪。 最后,她拍一拍她的手背,嘱咐道:“景时的性子我了解,认定了一个人,不会放手,但如果真有一天,他做了错事,或者是对你不好,别犹豫,没人比自己更重要,奶奶给你留了好多首饰,都是硬通货,足够你生活的很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