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这还是蔡阳第一次说起她自己的事,江海花不由好奇起来。 “之后我就每天跑每天跑,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跑步,父母也觉得我有这方面天赋就把我送入了体校。其实跑了没多久我就知道人靠跑步是飞不起来的,但是因为跑步我觉得父母开始真正关心我了。后来我一直跑,在市里面也拿了不少奖,直至升入初中。我突然前所未有厌恶起跑步这件事来,我为自己拼命跑步祈求父母注视而感到羞耻。我不跑后,所有人都很诧异,包括父母。他们都来劝我,我不为所动,觉得做和父母期待相反的事让我很爽,比父母关心我还要爽。” “初一一整年我一次步都没有跑过,学习成绩也不好,跟着一群社会混混出去打架,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废了。可是我无所谓,我不想跑就不跑,没有谁能让我跑。” “之后我遇见了一件事。”蔡阳说话时眼神有些灰暗,“我父母不管我后,他们出差更勤了,一年都没几天在家。我也乐得如此,成日逃课,老师让请家长就随便找个人假装我爸去挨批。次数一多,老师也不稀得管我,我更是觉得海阔天空,任凭鸟飞。” “直到五月十二那天中午,我和一群人正在学校外面奶茶店里打牌。忽然间,奶茶店里装小料的瓶瓶罐罐原地跳动起来,砸落在地上,珍珠滚的满屋子都是。那时我们都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地震了,大家才争先恐后往屋外跑去。末日来临一般,所有人都逃到街上。没人知道该去哪,我们一群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混混,被吓得跟一个个鹌鹑似的,往自己家的方向逃去。” “我当时走在老街上,两边路上经常能看见掉落的花盆,还有人捂住出血的脑袋,像是被花盆砸破了头。我当时还笑了。等回到家,在家门口遇见邻居,她告诉我,说我爸妈出事了。” “我当时脑袋‘轰’得一下,一片空白。其实当时充州受灾并不严重,基本上都是因为恐慌造成的一些伤害。但我当时不知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当时脑子直接宕机了,拔腿就往医院跑。可能是许久没跑的缘故,明显能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应,没一会儿就累了,但是一想到可能见不到他们,又咬牙坚持下来,直到榨干自己最后一丝体能,感受着自己身体破开风的声音。跑到医院我累得几乎快要倒下,结果发生他们只是因为汽车追尾导致的擦伤。我松了一大口气,脑子很快被刚刚自己破开风的快感填满。然后我又重新喜欢上了跑步,一直跑到了现在。” 江海花看向她,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为什么你现在不怎么跑了呢?” “人的身体始终是有极限的,同样的风在耳边呼啸一万次也会腻。”蔡阳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