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吏:“过。” 王葛:“二尺四寸七分!” 沈大头重躬腰背,踏出步伐。 从第十个井格时,绳粗不再是整一分距了,粗的达到二分,细的也有一分半的。 第十三个井格,出现二次误差。 还是沈大头的原因,他的眼被汗水杀疼,脚踝比腰背还难受,木履如铁,误差达到了五个分距! “呼……”他深呼吸调整,太难了,太难了。这时才知道,之前走了四十二个井格的匠郎有多厉害。 可以预见,两个月后的匠师大比,竞争将会多可怕! 第十四井格,过。 第十七井格,沈大头背僵、腰僵,脚疼难忍,疼出了泪。装着擦汗,实为擦泪。 第二十一井格,他大叫一声:“啊……” 落脚的瞬间,他差点趴倒。双手硬生生摁住弓着的膝,将自己撑稳。 呵哈、呵哈、呵哈!沈大头累的嘴都闭不上了,一连串的急喘,手仍撑在膝上。不行了,他的脚一点也迈不动了。 非木履之错,是他基本功不过关,导致全身都在使力,导致浑身筋骨错位般的疼。 沈大头的自责,林木苑其余准匠师感同身受。除了王葛这个小队,所有人已经折戟,连走过十个格的都没有。 素日引以为傲的分寸度量,在井绳干扰下,在木履、在视线高度干扰下,又退回到了匠工时期。 匠吏:“错。” 此为第三次误差。 甲乙调换。 王葛起身,先走回起点。沈匠郎失败了也好,他是坚持不到最后的,拼搏不能只靠精神,必须有真本事! 沈大头脸皮也够厚,先踏到安全空地,然后爬回起点,手脚倒腾转个圈,就位。他轻“咝”一声,地挺烫。 败了就是败了,不能影响第二轮。现在起,他只顾目测、报数,不要替王葛操心。这是昨天组队后,她特意叮嘱的。 林木苑就剩王葛二人了,被千人瞩目,她不畏,反而更沉静。 她已就位,就位的方式与众不同。 旁人的双足,一开始都是慎之又慎并拢,唯她分开一尺。只低头调整一下,令木履前端在一个水平线上,距首根麻绳仅有九分。加上麻绳的距离,正好一寸。她腰背下沉,手负在后,胳膊肘向外弓,利于稳定身体平衡。 这段时间,各急训营的准匠师们苦于每日任务,都在精练各项技艺,以求晋阶。没人知道,从那次槭树林命案后,王葛每天都没放下“分寸度量”这项基本功。 她的练习方式就是走路,把步伐间距卡在自己定义的分寸间。每天更换尺寸,精确到分。久而久之,此项基本功更上层楼! 只要沈大头不出现严重失误,她就能赢。 她若不赢,无人能赢! 匠吏划好了线,喊道:“开始!” 沈大头:“二尺整!” 王葛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唤起他的噩梦回忆。他立即摒除杂念,喊的步距,跟王葛让他走的第一步是一样的。 都是二尺整。 王葛提前留出了绳粗,踏出的就为一尺九寸整。她也先迈右脚,落地后,右脚前端距离第二根麻绳八寸。加上绳粗,为八寸一分。 第一步是最容易的,她没显得比别人强。 匠吏验“过”。 沈大头记性真好,也很聪明,第二步的数值,他喊的仍和王葛目测时所报的数值一样:“二尺三寸二分!” 王葛抬左脚,落地。 匠吏:“过。” 第三井格……过。 一直都在紧盯的林木苑众吏,皆攥紧了拳。 三步!他们已瞧出点眉目了。王葛从沈匠郎报数后就抬脚、落地,毫不犹豫! 第四井格,过。 第七井格,过。 第十一、十五、二十一……已经超越沈大头的成绩了! 全场静谧,观赛者更加肃容。上千人的氛围,仿佛又回到山阴县走了四十二井格的小队时。 二十七井格,过。 三十五井格,过。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观赛的每个准匠师都将自身化为王葛,跟着她抬脚、落地……抬脚、落地…… “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