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每隔百年,我镇必经一次动荡,尤其是郭先生离去之后的百年,只会是更难预料的情形。因此,当年我接任老先生,可谓是临危受命,连推拒的机会都没有。往后除非我有幸能早几年走,否则必将面对眼下这时艰。” 徐元礼听老先生说得动容,想出言安抚,遭到他眼神阻止。 “我与你曾外祖父行事作风不同,他一向机巧,能言善辩,从不惧与元家针锋相对,也一直暗暗支持探查暗门之事。我怕事,为人中庸,只盼舟口镇各村人数在我手上不至于凋落太快,所以我一向回避与元家冲突,若非我继任这百年必会接到那边来人,我也不会命你们几人夜夜去暗门巡守。我极早便同你说过,这是我的命,我认。” 老先生话说得沉重,徐元礼只能默默聆听。 “今日同你重提旧事,不为别的,你母亲不想你继任老先生之位,当众指责我要耽误你一生。我便问问你自己的意思,你可愿当老先生?” 徐元礼陷入思忖,没想到老先生找自己是为这个。 “不必现在答复我,”老先生又道,“毕竟我找你来,想问的是另一桩事。” 徐元礼登时如临大敌。 老先生却忽然端起桌上茶杯,细细品茗。直到惠风来回吹过几遭,他才重新开口道:“你同我讲实话,那日,你与何姑娘从暗门去了哪儿?” “暗门诡异,我们未曾去哪儿,只是在河道打转了一日。”徐元礼低头道。 “既如此,为何方家兄弟前夜和次晨都没找见你们?” “这,元礼不知。” 老先生不语,先给自己续了杯茶,饮过半杯,悠悠道:“这是你同那位何姑娘商量出来的说法?是专门用来应付我还是徐致、蒋斯微听的也是这个?” “元礼不敢欺瞒老先生。” “不敢欺瞒你也欺瞒了。”老先生不动声色地说,“我知你有顾虑,但是元礼,满舟口镇你最不该隐瞒的人便是我。” 事关与何霜的约定,徐元礼强自稳住心神,不想露出破绽。 老先生观察他半晌,忽而神秘一笑。“有件往事一直没同你提,郭先生当年在镇上留下的手记你俱都看过,想必已经烂熟于心。你却不知道,郭先生还留有一本私人日记,除了我与两位蒋家耆老,不曾有第四人读过。” 徐元礼心中震惊,一时想不到要接什么话。 “你想知道为何我独留了一本日记?”老先生自行道,“这是我的判断,此本日记所记内容不便被你们知道。想来,刻意隐瞒你与何姑娘所遇之事,也是你的判断,各有缘由,我不干涉。但有一事,我须特别提醒你,自何姑娘出现这许多天以来,你始终没能如约将她送回去,加之镇长有意要你在镇上人面前失信,我已顶不住他的压力,恐怕不日他便会带人亲上你家,当众要你交托何姑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