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接月娘回家,说她阿婆病了,想她。人到了学校,大娘子让我快来告诉您。” 月娘是山下进山来学习的女孩子之一,上次考试她没能考中,四娘等人已经去办差了,她还在学校里学习。这个时间、下面路还封了,派人来接女孩子回家,由不得人多想。 祝缨道:“看看去。” 苏喆与赵苏也同前往,苏喆在府里就抓到了苏蔺,让她去营里找自己的侍女:“叫她们几个到学校里来找我,就说我有事要她们办。” 苏蔺道:“好。” 苏喆赶紧小跑着又跟上了祝缨的步伐。 一行人到了学校,见花姐正与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一旁月娘急得眼眶通红。中年男子穿着绸衫,月娘叫他:“三叔。” 祝缨一来,“三叔”忙行礼,祝缨问道:“怎么了这是?” “三叔”道:“大人,家母病重,思念孙女……”又将理由说了一回。 花姐道:“你与我说实话,究竟是个什么症候?!旁的我或许不知,这妇人的病症,你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难得见花姐严肃,周围的人也不敢七嘴八舌。祝缨指了“三叔”:“这还能上来?你有路引?” “三叔”的脸色变得十分的精彩,竟当地跪了下来:“大人明鉴!确是偷偷上山来的,刺史大人法令严!亏得关卡都是咱们自己人,这才能偷着上山。这位刺史大人,他不是自己来的,还来了两位校尉哩!原先府里的驻军被调防了。” 祝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抬手摸了摸月娘的头,问道:“你想回家吗?” 月娘左右为难。 月娘不同与项家又或者四娘,项家与祝缨捆绑太深,四娘家又与项家是姻亲。月娘家与山上的关系就远了点儿,家中想接她回去,竟是还多了几分骨肉情,不肯就把她陷在这山里呢。 师生们也都听懂了,江宝忍不住道:“她回了家去,又能怎么样呢?学得好好的,就要能考过了!来年考试,大好的人生前途!回去就废了!” “三叔”忙道:“家里不会不管她的,女孩儿总有后路。” 江珍便问:“什么后路?” “三叔”一看俩一样的姑娘说话,虽眼晕,也不甚在意,他的目光很诚恳地看着花姐,说:“大娘子明鉴,月娘回去,我们也不亏待了她,必说一门好亲,给她安排好退路。” 江宝道:“这算什么退路?” “三叔”哭笑不得,以为这俩黄毛丫头是故意安排来为难他的,他却不知,这两个丫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他愈发诚恳了:“大娘子,这怎么不是个正途呢?” 祝缨问月娘:“这也觉得这是正途?” 月娘有些无措。 祝缨拽过一张桌子,赵苏要帮忙,被她挥开了。她从上面拿出一只空茶杯来,又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展示给月娘看,然后将铜钱放在桌上用茶杯扣住,道:“找到铜钱。” 月娘不明所以,所有人都很是疑心,怀疑这是什么奇怪的考验,预想着茶杯拿开了下面一无所有。月娘还是乖乖地上前翻开了茶杯,只见下面赫然是一枚铜钱。 祝缨又将铜钱扣在茶杯下,再取一只空杯扣在桌面上,两只杯子在她手上舞得眼花缭乱。停下之后,祝缨松开了手:“找到铜钱。” 月娘这回更犹豫了,她伸出了手在两只茶杯上拿不定主意,最终选定了一只。翻开来看,里面是空的。祝缨翻开了另一只杯子,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铜钱。 祝缨取出第三只杯子,又依次扣上,再将三只杯子在桌面上滑动挪移,再示意月娘去选:“你又多了一个选择呢。” 月娘这回不伸手了。 祝缨环顾四周,看着围观的师生们,将目光在女孩子们身上一一扫过:“路多了,未必是好事。路有很多,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挨条试着走。” “三叔”大急:“这男婚女嫁……” 祝缨对他:“嘘——不是对你说的,我教我的学生呢。” 祝缨翻开一只茶杯,往下面塞了一把铜钱,扣上,按在左手下。又随意翻开一只茶杯,往里再放入一杯铜钱,扣住,再拿了两只空杯与另一只空杯放到一处。右手随意地弹着这几只杯子,语气轻松地说:“只要按住了最该按的那一只,就算有十个八个杯子,又有什么关系?要是按不住呢?就在这些里头,翻那一个铜板吧,兴许,能翻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