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您是知道的,我是惹不起的,她的手下这许多獠人,在她面前归化乖巧,对我,我是有些担心的。所以也备了一份儿礼物,与那一位结个善缘,只是与她素无往来,不知如何开口,还请您代为转圜。” 陈枚没有马上答应。 徐知府马上又添了一句:“我还得跟她做邻居呢!这吉远府、福禄县,可是她发迹之所,我……寸步难行啊。您只当是为了边境安宁。” 陈枚终于点头了:“好吧。” 徐知府大喜:“多谢!” 次日,陈枚睡了个懒觉,到了中午也不想起床,吓得仆人以为他也病了,陈枚爬起来,慢吞吞地吃着饭,说:“别在这儿一惊一乍的,收拾行李,明天咱们就要进山了。” 仆人惊讶地道:“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向导也还没来,现在就断言,是不是太早了些?您一路奔波,这都累成什么样了儿了,多歇两天又能怎么样?” 陈枚道:“说山里凉快的也是你,说要在山下多休息的也是你,话都叫你说尽了。” 仆人委屈地道:“我那不是心疼您吗?” 主仆二人斗了一会儿嘴,仆人拗不过陈枚,去重新打点行装了。进山换洗的衣服得带,用惯的小物件得带,朝廷的敕书、官服之类也得带。陈枚牢记了“隔得远,一次把话说完”的教训,连同张仙姑、祝大的封赠也给请下来了。陈枚亲自把这几件要紧的东西也给检查了一遍。 此外还有几封书信,一封是陈萌的,一封是王叔亮的,陈枚都自己贴身收好,只等当面交给了祝缨。 又等一日,山里出来一个路丹青接他。 ………… 路丹青回到梧州之后装束也变了,身上“獠人”的味道更重了。在京城,外袍的下摆得很长,如今只到膝上三寸,鞋子也不一样了,还打着绑腿。发式却不是山中女子模样,而是像祝缨那样在顶心挽了个髻,插了一根簪子。 她腰间佩刀不佩玉,肤色比在京城时红润了一些,见面就笑道:“二郎,好久不见啦。” 陈枚道:“也不算太久,我这不是来了么?” 路丹青道:“让你跑这一趟,必是有好消息的。” 陈枚道:“是。” 路丹青高兴了,道:“来吧,我为你引路。小妹回家帮她阿妈去了,赵家表兄有事脱不开身,只有我了。” 她带了二十名精壮的土兵,陈枚看他们佩带的都是正式的武器,身上的衣服也比较整洁,人人都有鞋穿。 路丹青也看了看陈枚带来的行李,确认要带进山,又要去寻驮队。 走的还是一线天。越近一线天,天上飘来乌云,路丹青道:“不好,咱们得紧着些了,山里比外面容易下雨。遇到了雨,山路就不好走了。” 一行人紧赶慢紧,在一线天中段,雨点还是落了下来,路丹青不停催促。不用她催,陈枚也知道这地方危险。在他们到达那个简陋的关口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山上开始有零星的石头滚落。 出了关口,就见旁边一处山坡上滑下颗大树来! 陈枚脸色有点白:“天地伟力……” 路丹青道:“到了这儿就已经算安全的啦!山里哪年不下雨?哪年没这些?长年累月,哪里能住人,哪里不能住,都能看得见的。咱们县城就很安全,各家大寨也不错。你要见着没有寨子的地方,再平坦,也别在下雨的时候多停留。” 陈枚虽然披着油衣,周身仍然被潮气绕着,凉。 天黑透的时候,他才进了县城,就着火把的光,依稀认出“祝县”两个字。 本以为下雨居民都会回家,不想许多人仿佛才聚会完的样子,匆匆往家赶,在城门口差点把他们挤到一边。 陈枚听不大懂山上的方言,祝县的居民,大部分会唱一点识字歌,日常时却是交谈说什么话的都有。陈枚只好问路丹青,路丹青道:“秋收。只盼这场雨早点儿停,不然谷子晒不成,就要霉坏了。” 路丹青带陈枚去了祝府,这会儿祝府也还没吃饭,赵苏正在向祝缨汇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