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缨不管余清泉怎么想,待余清泉一如往昔,好好地招待,再好模好样给人送走。 再回行辕,派人盯着输粮、开荒事宜,自己也不时裹件青衫就下去看看。 这一日,她才从外面回来,就听到祝文说:“大人,顾郎君来了。” 祝缨点点头,心道:正是春耕的时候,他来做什么?是春耕遇到了难处,找我要耕牛来了,还是与官军起了摩擦,找我协调来了? 抬步走进去,顾同正在堂上等着,猛一见她一身青衫,有些恍惚:老师看着还挺年轻哩! 祝缨道:“发什么愣呢?” 顾同忙说:“老师,是有这么一件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天,我正在田里呢,有人找到了我……” 当时,顾同正在两个老农吵架,他们是老兵的家眷,辛苦来投奔儿子,一看有地,虽然是要开荒,但是借牲口给农具的,也都不挑剔。 起初千恩万谢要供长生牌位,没两天就起了争执。原籍的气候与北地不同,彼此对何时耕种产生了分歧。 老兵原籍正是中原腹地,皇历就是照着这个地方的气候编的,当然合适。北地寒冷,日子不对,得往后推。老农坚持看皇历用以前的习惯,顾同坚持北地经验得往后挪挪。 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衙役来找顾同:“大人,衙门里来了客人,挑着两担子礼物。” 顾同还以为是哪位老乡来感谢他,装半筐谷子干菜、捆两只鸡鸭挑了来送给他。 到了一看,两担子里装的是金银细软,打头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穿着绸衫、腰束革带,极有礼貌地口称:“拜见世叔。” 然后递上了一张名帖,来人自称姓荆,是南平县人,父亲名叫荆纲,与顾家同是梧州人。荆纲一直在外为官,现在听说了同乡顾同在北地,特意派了儿子过来拜见。 顾同知道荆纲是谁,荆家当初可被祝缨收拾过一回,后来倒是老实了。但是顾同与荆纲是没有很深的交情的,来找他干嘛? 他接过了名帖,一看果然是他知道的那个荆纲,名帖还附了礼单。顾同道:“远道而来,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荆鹏又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过去:“家父的意思,都在信里了。” 顾同一面让荆纲坐了,一面拆信,口里寒暄两句路上辛苦。 荆鹏道:“家父任上离北地不远,一路还算顺畅。” 顾同扫了两页,心里有数了,荆纲这是请他代向祝缨讨情,想到祝缨手下做事。 顾同算了算荆纲的年纪,又回忆一下荆纲这帖子上的头衔,就猜荆纲是不想一直被埋没,这是找上进门路来了。 顾同将帖子收了,信重新折好,问荆鹏住在哪里,安排他住下,又要给荆鹏接风。素未谋面的叔侄二人推杯换盏间,顾同也问明了荆纲的情况。 从六升五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是进士科,没个后台也是很难的,一般人就是熬。自己虽没升到五品,但是老师把自己从县令又变成了个司马,头上还没知府的那种,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是五品在望了。一切,都拜老师所赐。 但凡相关的人有点脑子,都会考虑一下这条路。 荆纲是个明白人,这个顾同知道。 不过他吃不准祝缨的想法,祝缨一直以来更喜欢用一些年轻人,从头开始教。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年轻人还没有沾染上一些奇怪的习惯,好定型。 顾同稍一思索,还是决定为荆纲递这一回话。 ………… “所以你就来了?”祝缨问。 顾同有点忐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