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走。 大家又沉默了。 皇帝沉着脸,问道:“怎么都不说话?要你们何用?” 王云鹤与施鲲思及夏龙时,心道:难道我还不如一郎中? 王云鹤踏上一步,道:“不知陛下要说何事?若是夏龙时,他没有大罪,只有小过。他突然上本,是不太妥当,然而身为士人,他该说这个话。” 施鲲也说:“臣等之前亦进言,东宫当早定。” 蓝兴急得咋了声嘴。 皇帝道:“你们这样置大郎于何地?” 下面大臣跪了一地,却没有人附和他,皇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皇帝低声道:“我的这些儿子啊——” 王云鹤道:“陛下将先太子教得很好,臣请陛下再用心教出一个太子来。” 皇帝点名了郑熹:“七郎,你也这样想吗?” 郑熹道:“臣与先太子君臣一场,不敢或忘。然而如今早定东宫,对先太子遗孤也是好的。是他,早早教导,不是他,早安其心,免得小人借他生事,也是保全了先太子的血脉。除此而外,臣再无他念,唯皇帝是听。” 皇帝闭了闭眼睛,又依次看向诸臣。大臣们如芒在背,却都挺住了。皇帝直直地看向钟、姚二人:“我一向信任你们。” 二人忙跪下道:“臣如今正是不负陛下信任。” 皇帝感受到了一阵一阵的疲惫,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众人或有躲避却没有人退让。皇帝抬一抬手,蓝兴忙上前掺住他,皇帝没说话,慢慢地回到后宫。 他累了。 皇帝走后,蓝德跑来说:“陛下说乏了,请各位先回动。” 大臣们的目光只稍稍交汇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动。蓝德只好冲最熟悉的郑熹说:“京兆,您怎么也这样了?” 郑熹一向待他和善,此时却说:“我是京兆,此时当然要为陛下为朝廷考虑。” 王云鹤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王云鹤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了。之前蓝兴找过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宦官头子对皇帝是有几分真心在的,但是这样的情意并不足以动摇王云鹤的原则立场。 让王云鹤暂时没有催促皇帝的原因是,皇帝当时已经在闹别扭了,而朝廷当时有不少大事要处理。要是跟今天这样似的僵持,朝廷的日常运转还能暂时维持,军国大事就得停摆。 现在北地的灾也赈了,各地的粮也盘了。他尚算清闲。 又因北地旱情,恐怕胡人也会受影响。以王云鹤对胡人的了解,虽有共主,各部在一些事情上却是各自为政的。天灾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容易南下掠夺的时候。 这事讲道理没用,人饿了就要找吃的,就容易抢。也就是说,有一件大的麻烦快来了。 王云鹤正在考虑,于两桩大事之间,把立太子的事给办下来。 巧了,夏龙时站了出来,王云鹤要抓住这个机会,解决最大的危机。 施鲲的想法也差不多,再不立下太子,京城非得乱了不可,诸王手足相残就在眼前了。他们手足相残没关系,拖累大臣们不得不分立阵营,事情就大了。 其他人的思想没有他们这么高大,甚至有人下了注却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希望拖一拖。但夏龙时提出来了,更多的人不免反省:我确实不如夏龙时的胆气。 且再这么争下去,必有人要倒霉,自己身陷漩涡,也未必能够毫发无伤。 还是立个太子吧!不然心里不安。定下来了,我也好转向。 几人从早等到晚,到要掌灯了,依然不退。 皇帝在后宫本是想休息的,睡了个午觉起来,听说大臣们事也不干了,守在那儿等他。皇帝没搭理,直到晚膳用完,皇帝又命蓝兴去看。 蓝兴回说:“他们都还没走。” 皇帝冷冷地道:“愿意熬就熬着!” 气呼呼地要睡觉,睡觉也睡不安稳。他年纪不小了,临幸后宫少了一些,但总是需要后宫陪伴的。皇帝道:“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