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能不能再让下官留任三年?” 王云鹤不置可否:“这就开始想下一个了?” 他又问了一些关于福禄县的情况,听祝缨说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土地种了宿麦,又说思城县也种了不少,情况都不错,于是又问了思城县。祝缨也一一答了。 王云鹤道:“唔,不错,你先回去,等陛下召见,也就在这两日了。不要乱跑。” “是。” 祝缨从政事堂里辞出来,舒了口气,她没看出来王云鹤对她有什么不满,也没从王云鹤的举止中看出自己有什么危机,看来皇帝对自己也没什么不满,且皇帝现在心情还没有很坏。 蓝有志又送她出去,她向蓝有志道了声辛苦。蓝有志道:“这几天王相公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好。” 祝缨道:“看得出来?” “不是靠看的,靠闻的,”蓝有志神神秘秘地说,“味儿不对还是能觉出来的。” 两人离了政事堂,再往宫门走,不远处见一行人匆匆地捧着一个匣子往宫城方向走去。蓝有志道:“嚯,又有一个祥瑞,咱们躲着点儿。” “详瑞?” “嗯,房梁上长出来的灵芝。跟灵芝一块儿报来的,还有一个‘人瑞’,说是活了一百多岁了,大人路上没遇着吗?他们快到了。哦,之前还有什么天生的像字的玉石,上头写着尧舜之君。” 祝缨想起自己的白翎子野鸡,将一句玩笑话咽了下去。她本来想去大理寺看看的,抬一看天,到了快落衙的时候了,只好先回家再说。 出了皇城,项乐还在外面牵着马等着,有认出马来的人向项乐打听,项乐的官话说得仍有口音,他听得懂别人的官话,有些人听不懂他的。一个人正在对他说:“我问你不用答,点头摇头就行了!” 项乐点点头。 那人问:“是祝缨祝大人的马?” 项乐点点头。 那人又问:“你是跟他来的?他在里面吗?” “老左!”祝缨扬声叫道。 左丞猛地一回头:“小祝?!大人……” 祝缨大步走了过来:“就是小祝,听你再加后面两个字,你加得生硬,我听得也不顺耳。” “那可不行,”左丞说,“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边走边说?” 左丞点点头,与她并行:“还没安顿下来吧?我明天到府上拜会,还是在老地方吗?” “是。明天我不定有空,正在等旨意,冷大人如今是刺史,我也得先拜会他,他……还好么?” 左丞苦笑:“比郑大人好。” “郑大人自己有数的。” 左丞道:“快别提了,他,就在今早,罢职了。” “啊?为什么?” 左丞凑近了她,耳语道:“我知道得不也不多,还是与东宫有关的。陛下发现,太子在太后的葬礼期间居丧不谨,隐约听说是太子妃还是什么人犯的错,最后郑大人顶的缸。唉……” 祝缨道:“那他现在……” “在家吧。你没有面圣之前,先不要见他为好。唉……” 祝缨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过两天我请你喝酒。” “你可别喝了。” 两人苦笑两声,各自回家。 项乐一向是安静沉默的,回去的路上,却忍不住扭头看那宏伟壮丽的皇城。祝缨也站住了,与他一同回头看去。项乐忙收敛了心神,说:“小人失态了。” 祝缨道:“想看就多看两眼,也没什么,我头回过来的时候也觉得这墙是真高啊!” 项乐笑笑:“天上宫阙,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不知道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样的风采……” “帝王将相,皆是凡人。”祝缨说。 项乐有点警惕地四下张望,祝缨被逗笑了,轻快地说:“你我也是凡人。大家都是凡人,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