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你好奇怪,我为什么要同他比?我自己的事儿还没做完呢!郑大人要是因为他改了我的路子,我连郑大人也要瞧不起了。” 金良现在听她这么说郑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你这脾气哟!” 说笑两声之后,金良才低声说了:“遇到侯五了吧?七郎说,两件案子都不大,是王相公的意思叫你回来的,其实是为你好,你只管认真将事情说了就好。至于圣上面前,七郎不好插手,还好有蔺、姜二位,他们会为你说话的。” 祝缨跟段婴确实不太好比,段婴人家有亲爹,就算不能时刻在皇帝面前,看到段琳也容易想起来段婴,段婴又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祝缨呢?实在是没什么能够放在皇帝面前让皇帝想的。 蔺振、姜植虽都是郑熹一派的,这两年也减少了明面上与郑熹的联系,大家都猫着,能猫在皇帝身边就算是赢了。 祝缨道:“我明白的。” “七郎还说,你先将公事办完,再有旁的功夫再来见。哎,老侯爷也挺惦记你的。对了,要你好好向王相公请教。” “好。” “还有刘先生。七郎说,兴许你投他的缘呢。” 祝缨哭笑不得:“这是看中我禁骂,要送我去挨一顿吧?” 金良也笑。 两人说完了正事,金良开始话家常:“这二年大家可想你了!那天我遇着了温大,他还念叨你呢,他家娘子也想你们家花姐。你家的宅子,我们也时常去看看,免教别人看着曹昌爹娘上了年纪好欺负……” 金良看祝缨就带了一个曹昌,又嫌她简朴,又说:“侯五也就是看个门,干别的也不够用的。要不,我再多多用心给你找几个人吧!” 祝缨道:“我就要这么着回来,缺了人我找你要,不找你要你先甭管。” “好吧。” 金良没提苏匡,祝缨就知道对待苏匡就还照原来的意思办,不故意踩,但也不必费心为他收拾烂摊子。 只有三十里了,第二天就不用早起,祝缨睡到天亮才起床,与曹昌二人骑马进京。 他们到城门外的时候,排队进京的队伍已短了不少,祝缨是有品级的官员又奉公文,不必与普通人一起排队等检查,拿着公文直接进了京城。 郑熹不用她先去侯府见人,她也不回家,干脆就直奔皇城去了。朝廷中枢甭管哪个衙门给她下的令叫她回来解释,这些衙门都在皇城里,她的门籍已然没了,想进去得先申请。 她到皇城门前一站,禁军里先有人认出她来了。虽碍于职责不能让她进去,也不好与她喧哗笑闹,但认得她的人都来与她打招呼。也有得闲的禁军跑进去大理寺里跟熟人说:“小祝大人回来了,正在门那里呢!” 祝缨知道有人看她,她先不跟这些人说话,拿着公文跟禁军这里交涉:“叫我回来解释呢。” 温岳正在宫里,他管巡查的,很快到了门口,道:“都围着做甚?”将禁军的人赶了各司其职去,他自己亲自给祝缨登了个记,道:“等我向里面说一声。”他填了个单子,往里头送去,又派人给御史台、大理寺和政事堂都通知一声。 等消息的时候,他倒站着跟祝缨聊起了天儿。看他也闲聊,围观的人又聚拢了来。 曹昌对皇城门前印象十分深刻,死死牵着缰绳。温岳也注意到了他,扬扬下巴,对着他手里的马问祝缨:“你怎么还带了两只口袋过来?行李不叫他先给拿回家去?哎,看着也不像是行李。” 祝缨笑笑:“我先到这里来听个信儿才好心里有谱。再回家休息才能歇得安心。” 温岳道:“唉,你这一路跑得辛苦呀。” 周围都是人,温岳也没与祝缨说什么机密话,他们说不几句,以前相熟的李校尉等人也过来了。有说:“长高了。”也有说:“累瘦了。”还有人说:“你须呢?怎么不留须?” 祝缨从来就没个须须。 福禄县虽热,空气湿润,祝缨也不天天在外头晒,人也没怎么黑。倒是这一路跑得确实累瘦了一些,既清瘦又显高挑,面白无须,还带着点二八少年的样子。 众人将她一阵围观,想起来她的须,都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你这促狭鬼!还道你一去三千里要抑郁,哪知还是这副脾气。”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