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两个屎尿屁孩子,捉了好几条蜈蚣壁虎,她乐滋滋地拿回去孝敬她玛法,说要给怹老人家泡酒,结果被他阿玛兜头撞上了,收了她的家伙不说,还赏了一顿好打。 说不准那些蜈蚣壁虎是被她阿玛缴去泡酒了呢! 所以说本性难移么,舒家这位姑奶奶虽然受了很多磋磨,也被迫收敛了性子,但是心里那股子玩心,却时不时地冒出来作祟。旗家姑奶奶不好热闹,那没有这个道理。 摇光抓了把瓜子,坐在炕最里头,旁边紧挨坐的是蒲桃。炕桌被撤了,借给外边姑姑们打牌去了。老太太跟前苏塔在西暖阁里伺候,芳春也高乐,坐在另一边的炕上,教新来不久的小宫女们针法。 因为她上回风寒太重了,老太太关照,给她加了好几个炭盆子。虽然屋子里没有地龙,也跟有地龙也差不离。况且大家在一间屋子里,有人气,有笑语,寒冬仿佛也没有那样漫长似的。 她们一伙人在猜迷,带她一起五个人,每个人交五颗金瓜子,摇光出十颗,一次取五颗放在手心,让她们猜左右手,猜中了的,金瓜子归她们,猜不中,余下的归她。 太皇太后没少赏她东西,她家私丰厚,今儿手气却不怎么样。一盘金瓜子输了大半,连芳春都看不下去了,笑说好姑娘,“留些银子要过年的。” 摇光豪迈地说没事,“富贵在天。咱们再来!姐姐们猜左右手?” 正玩得开心,烟锦打外头进来了,弯身在炭盆子旁暖手,一面招呼她,“姑娘,外头有人找。” “呀,你们怎么都跟着一头猜,怎么猜得还这么准!”她张开手,果然在右边,懊丧地把瓜子分给她们,听见声音,张起脖子问:“好姐姐,我忙着呢,找我做什么呀?” 烟锦笑着说不知道,“就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有东西请姑娘掌掌眼,去晚了要生气的。” 蒲桃嘿了声,“这什么人呀,气性还挺大。” 摇光讪讪地干笑了,“是,是有些脾气。” 她穿鞋下炕,让烟锦来接她的班儿,芳春嘱咐她早些回来,别误了差事,她含笑应了,又跟小宫女们打过招呼,这才掀毡子出去。 角门边的小太监面生,见她来,打千儿扫袖行礼,她也忙还礼,那小太监便在前头半步,引她从揽胜门,到慈宁花园去。 李长顺事先已经将人都清出去了,慈宁花园里静悄悄的,摇光脚尖打顿,一步作半步走,小心翼翼地挪进去。隔着老远就看见临溪亭前的空地上架了个簸箕,竖着根小木棍子,牵扯着一根线。她顺着线往后望,隐约看见阑干后头,蹲着个茶褐色的影子。 她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果然是皇帝,怹老人家撇着嘴,老不开心的式样,见她来了,极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她腾出地儿来蹲着,她还没行礼,皇帝就说:“伊立吧,蹲着。” 摇光只好跟他并排蹲着,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鸟雀。堂堂皇帝不忙着机务,大中午的跑到慈宁宫花园来抓鸟,也是可以记在进大晏国史的奇谈了。她蹲了一会儿,小声问:“万岁,您抓着没抓着?” 皇帝本就对她的迟到很不满,九五至尊一手牵着线儿,蹲在阑干后头,委实有些太狼狈。不过这狼狈里又透出几分别致的新奇来,仿佛也找回了几分儿时的童真。 皇帝一无所获,嘴上仍是骄傲地倔强:“朕神机天纵,相信就快了。” 她乐了,诚实地告诉他:“万岁,不怕您罚,跟您实话实说,我们小姐妹几个在赢金瓜子呢。我今儿手气不赖,要不是被您截胡了,我赢的瓜子儿,可以给您买一廊子的雀了。” 皇帝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些朴实的感动来,她居然愿意努力赢钱来给他买雀儿,真是个难得好姑娘,在赌博的时候还在想着他。这么一想,先前那点子微不足道的不满,便立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皇帝傲慢地调开视线,十分不屑的样子:“亏你是大家子出来的,怎么眼皮子这般浅?一点金瓜子稀罕什么,等过年,我送你几大荷包就是了。” 她却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不成,“就拿您的雀儿打个比方吧,您大手一挥,要什么稀奇雀儿没有呀?可别人送的哪有自己挣的有意思,不然您来这儿捉雀是为着什么呢?” 皇帝默默替自己辩白:“朕才没有那么骄奢淫逸。” 她急了,“奴才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皇帝转过头来瞪她,水灵灵的一双眼,乍然四目相对,她又开始发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