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书眼眸低垂,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入地狱又如何,阿星没了,他也没了存在的意义。这人世间有何值得眷恋? 徐云书用尽所有力气拧断宋明义的脑袋,正欲发力,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愤怒回头,想要连干扰他的人一起杀了,却看见了本在闭关的徐秋山。 徐秋山将掌心覆在即将失智的徐云书头顶,抚按几下。 “云书,切勿杀戮。” 徐云书不肯撒手,箍在宋明义颈上的五指仍在收紧,宋明义在他手下苦苦挣扎。 “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徐秋山沉声问,“你还记得你的道吗?” 一语击中徐云书要害, 道、阿星…… 杀了他、不能杀…… 阿星、杀了他……道、不能杀…… 头痛欲裂,恪守数年的道心与心爱的人站在了对立面。徐云书陷入自我挣扎,快将自己撕裂成两半。 他抱头跪地,弯曲着脊背,发出痛苦的惨叫。 那叫声似掺杂血迹,如泣如怨,仿佛遭遇非人虐待。 徐秋山轻轻抚摸他的头,为他念诵清心诀。 连连诵了十遍,他才颤颤巍巍平静下来。 徐云书颓然卸去力气,蜷缩在腌臜角落,讷讷回神。 一双瞳孔蓄满泪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呜咽着说:“师父……” 徐秋山深叹一口气,“宋明义恶事做尽,自有天收。” 宋明义趴在地上急促呼吸,闻言,拖着半残的身躯坐起,大喘着气和徐秋山打招呼:“师兄,好久不见。” 他语中带笑,料定这愚蠢的师徒终生背负了清云观的职责,绝不敢对阳人动手。 徐秋山冷睨宋明义一眼,并不与之交谈,对徒弟说:“云书,和我回山吧。” 徐云书被搀扶着站起,垂头不语。 回山吗? 曾经,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放心地和他回来了,却落得这般下场,是他没有护好她…… 徐云书浑浑噩噩走了几步,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如果他不曾带她回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都是他害了她。 他恨自己是个道士。 破旧的木门外,只剩最后一缕残阳。 有渡鸦鸣叫,低沉而刺耳。 徐云书忽地转身站定,离魂,用徐秋山都无法反应的速度直冲向宋明义。 他比风还要快,宋明义仅仅眨了个眼,面前倏然出现了两个徐云书。 刚打个照面,瞬时间,其中一个闯入了他自己的身体。 宋明义大喝:“你找死!” 他思忖着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丢进臭水沟,可话音未落,手不受控制地抄起地上半截木拐。 “你……” 话语即刻停断。 宋明义惊愕地低头,在他喉间,有根长木棍直直抵进。 他活生生捅穿了自己的脖子。 伴随着血肉咕叽声,那根棍被快速抽出。 棍身的木质刺头沿着脆弱的颈肉划过,带起一阵阵穿心刺骨的裂痛。 直到血淋淋的木拐全部被取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