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书的心因为她飘忽不定。 像个多愁善感的怀春少女,未曾拥有,便已患得患失。 小插曲。 听上去就让人感到难过。 思绪忧乱间,他产生一种并不正直的想法,只要他愿意,能让她永远也记不起。 可不行,她有找回自己记忆的权利。 撕裂的情绪,在夜里翻搅。 徐云书在两难中敛眸,自我厌弃。 他恶心这样的自己,为一己私利想替别人做不公平的决定。 如果真的那样,他便一点配不上纯粹的她。 默念几遍清心诀,徐云书极力撇去不该有的龌龊念头。 再睁眼,浅眸中暗藏一层悲伤。 夜静得像潭水,屋外冷风萧萧,街灯昏黄。 “徐云书,你怎么不说话了?”阿星靠在床头,翘着腿,姿势惬意。 她不知道,短短几十秒里,徐云书脑中已预想了百种可能,甚至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 徐云书压下眼底郁色,开口,用他常有的温和语调:“阿星,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 阿星懒懒回应:“就那样呗,感觉这些地方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是么。”徐云书心里在想别的事。 洗头前,他又去找了鬼市那管事,老头提供了一个更便捷的办法,那便是在她故土多唤她真名,那些走丢的记忆也许就能找到来时路,跟随着风返回故乡,回到她身体。 “陈佳懿。”徐云书看着阿星,“陈佳懿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 “谁?”阿星早就忘记她大名,一脸懵,“陈佳懿是谁?” 徐云书不答,继续问:“陈佳懿在这过得开心吗?” “她喜欢这里吗?” “最喜欢谁?” “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离去?” 道士那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听得阿星头疼,她蹙眉道:“徐云书,别叨了,烦死了。” 房内窗帘半掩,流水般的月光洒进,带来一束皎洁。 阿星在半明半暗中看见徐云书嘴唇微动,一张一合后,叫的是她的名字。 “佳懿。” 她烦躁:“我都说了,别这么叫我,很难听。” 她想起了这是谁的名字。 好像记忆深处,曾经有人这么叫过她。 是谁、在哪里,她记不起来。 头开始痛。 与此同时,从窗缝里吹进一阵风,帘布微微飘动,阿星的长发跟着飞舞。 那幽静的风,像根根细针扎进她太阳穴,调动起阴魂的筋脉,她顿时龇牙咧嘴地抱住脑袋。 额间传来阵阵刺痛,阿星跪坐在床上,眉头紧紧拧起,低叫道:“徐云书,头好痛……” “阿星?”鬼市的管事没和徐云书提过这种情况,他不敢再叫她真名,惴惴不安地询问,“阿星,你怎么了?还好吗?” 阿星无法回答。 有一帧帧奇怪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每一帧都如被泼过墨般漆黑难辨。 阿星浑身都在抗拒这份丢失已久的记忆,以至于当它想要进来时,身体开启自我保护,主动屏蔽起那些场景。 那浓重的墨滴滴落下,从黑色变成红色,所有图象渐渐肮脏狰狞,犹如她不堪回首的人生。 从那未被遮掩的边角中,阿星隐约看到了赵璇的身影。恍然间,想起了她毫无作为的赌鬼父亲。 她似乎也有过赵璇那样的遭遇,是在哪一个冬天的夜晚,听到输了钱的父亲和另一人商量她的价格,还要丈量她的身体。 她吓得偷偷跑掉,风吹得她脸好疼,但那一刻她只想让刀一样的风把脸刮烂。 跑出很远,她终于敢停下。 旁边是一家火锅店,里面有一个小孩过生日,她透过玻璃窗怔怔看着温暖的灯光照在他们周围。 别人在幸福地吃蛋糕,而她像流浪狗一样走在大街上。 她的记忆里没有那样美好的画面,父亲不是在赌钱,就是在喝酒,软弱的母亲也从来不敢多说话。 成年后的她谈了几段恋爱,也许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