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皱起眉,他没有通灵的本事,天眼仅开了十二分之一,只能感受到浅浅的一道黑影从门口飘出。 他上前问:“没谈妥?” 徐云书摇头:“是个倔的。” “会有影响吗,这么让她跑了。” “她没几天了。” 如此,宁钦禾便不再问。 这对夫妻看徐云书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半天,又和宁钦禾说了这么一番话,越发糊涂,他们询问道:“小道长,那我儿子……” 徐云书说:“过几个小时就能醒了,记得多备点吃的让他补充体力。” “女、女鬼呢?” “走了。” 女人放下心来,赶忙上前给小哲松绑,让他安稳地睡一觉。男人则感激地握着徐云书的手,从包里拿出一比不菲的酬劳。 徐云书婉拒,男人再三递来。 徐云书坚决了些:“观中规矩,恕我不能收。” 宁钦禾也说:“如果你们真想感谢的话,就多行善事,多积善德,那便是对清云观最好的谢礼。” “一定一定。”男人见状,便收回那笔钱,想到什么又说,“小道长不是想吃巷口的糯米糕吗,既然小道长不愿意收我们的钱,那这次下山的所有费用就由我们来出,小小心意,希望小道长不要再推脱了。” 提到糯米糕,宁钦禾嘴馋了,眼神暗示徐云书,征求他的同意。 徐云书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 踏着石阶路上山时,太阳已落下一半。 青葱的树木染上玫瑰色,在山风吹拂中沙沙作响。 空气中飘着山花的幽香,还有甜甜的糯米糕香。 宁钦禾用手拿了一块,趁热吃起来,他边嚼边问:“师兄,这次的女鬼长什么样?” 每次徐云书见到鬼,宁钦禾总会有一兜问题,长什么样,好说话不,有什么怨愁,为什么不入轮回。 他当听说书人讲故事,津津有味。 徐云书回忆了下那女鬼,第一个闯入脑中的景象是她张牙舞爪朝他踢腿,眉目灵动,画面感很强。 他顿了几秒,模棱两可地说:“二十四五的样子。” “啊……”宁钦禾有些惋惜,“这么年轻。” “你说她没几天了,那岂不是很快要魂飞魄散。” 这是让徐云书感到不解的点。 鬼虽不会产生饥饿感,但他们也需要进食。怨鬼食怨,贪婪鬼吃欲望。厉鬼是特殊存在,喜怒哀乐无差别消化,也无差别报复他人。普通的鬼则需要吸取人类的阳气,否则时间一长,便会消散于人世间。 这女鬼附着在小哲身上这么多天,竟一点没吸食他的阳气,明明口中喊着要让他死。 徐云书没接宁钦禾的话。 又起了一阵风,深林发出幽咽之声,似在替他回答。 天色暗了几分,宁钦禾总觉身边萦绕着散不去的黑影,心里不禁发毛,“师兄,我们快点走吧。” 徐云书一顿,回头,石阶路平平整整,树木安静伫立,一切如常。 等回到观内,天已经完全黑了。宁钦禾把买来的糯米糕分出去,几个师兄弟抢得快,宁钦禾偷偷给迟来的小师妹藏了一份。 “师兄,你也试试吧,真的很好吃。” 徐云书不爱甜食,摆摆手。 宁钦禾来劲了,疯狂推销:“这个不甜,真的,你信我。” 徐云书勉强接过他手里的红枣糯米糕,咬了一口。 绵密松软,丝丝甜味,倒还真的不错。 他吃了第二口,尝到那颗枣,微微皱眉。 果然,还是太甜…… 晚课后,徐云书和师父交代了今天的事,便回到房间。 忽地,余光中闪过一个黑影。木门轻响,院中的乱石滚了几滚。 徐云书没回头,对着空气道:“进来吧。”M.bOWuchINa.COm